“怎么?午时三刻就要行刑吗?就那么迫不及待给我送最后一餐?”
夏侯然被噎住,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过来。
半晌,他才淡淡地问道:“你还头晕吗?身子……已经无碍了吧?”
水玲珑一怔。
她实在有点闹不清楚夏侯然到底是真的关心她,还是有什么企图。
堂堂一个王爷,追到大牢里来问她身子好点没有,真的有点奇怪。
他只身来到这里,怎么可能就为了关心她?
直直地凝视着夏侯然的眼眸,水玲珑想从中看出一点蛛丝马迹。
没有!
夏侯然的眸子清亮无比,却又好像一汪深深的潭水,蕴藏了太多无法看清楚的东西。
冷笑一声,水玲珑说道:“王爷请放心,我命大,一时半会还死不了。”
夏侯然居然笑了起来。
他似乎认为这样的水玲珑才是真实性情的表现。
嘴角微微勾起,眼眸中放射出奇艺的光彩来。
没有说别的话语,只是一口喝下酒杯里的酒。
然后,夏侯然感叹到:“三十年的花雕,果然是一杯好酒。”
望着水玲珑的红唇,夏侯然的嗓子里一个咕噜。
他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。
于是,再次拿起酒壶准备倒酒。
水玲珑伸出巴掌,盖住自己的酒杯。
“谢谢,醉酒误事,我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。”
夏侯然淡淡地说:“其实,昨天在观景亭的事情,有一些
tang意外,很快,事情就能水落石出,还你一个清白。”
真是信口打白条。
没有人相信杯盏上涂有别的药物,如何能够及时还她一个清白?
水玲珑冷笑起来,内心却越发地清明。
“就因为事情的主谋是高不可攀的圣上,是你亲生的父皇,所以,只能算是一个意外,对吗?”
她也知道,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绝对不可以在这样的大众场合直言不讳。
可是,当夏侯然强调是一个意外的时候,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嘴巴。
夏侯然收敛起笑意,凝重着表情问道:“你……是如何知道的?”
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
她如何不知道?
关进大牢后,她细细地分析了前因后果。
是皇帝单独邀请她逛御花园,是宋贵妃要求提高雅兴。
而且,一坐下来,宋贵妃就提及了晒场的事情。
观景亭没有别的人在,甚至,连伴着皇帝不离左右的高公公都站得远远的。
树枝刺入到宋贵妃的胸口了,皇帝连眼皮都没有眨巴一下,后来,还是高公公惊声喊的“护驾”。
事情有着太多的巧合,不得不逼着人将其串联起来。
能够如此布局,配合着宋贵妃用苦肉计引人入瓮,除了皇帝本人,水玲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来。
“我只是想不通,皇上这么做的理由。难道,仅仅只是为了帮宋贵妃吗?”
就算是为了惩治水玲珑,皇帝也可以有很多别的借口啊。
有必要小题大做,害宋贵妃被伤得这么深吗?
都说刀剑无眼。
刺伤的,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啊!
夏侯然紧紧抿着嘴唇。
“圣意,又岂是我们可以胡乱猜测的?”
水玲珑凉薄地笑起来。
“是。我揣测不了圣意,但是,我想看一看,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。”
没有想到水玲珑会这么倔强。
好一会儿,夏侯然才认真地说。
“大牢里不比王府,条件也会差好多,你要学会……”
水玲珑蓦然打断了他的关心。
“酒水也喝了,王爷还是早点回去的好,大牢里条件太差,也容易感染瘟疫,王爷身份尊贵,还是早点避让的好。”
将酒杯摔在墙壁上,“蹦蹬”一声,瓷片纷纷落在草堆里。
“王爷尽管放心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绝对不会牵连王府。”
哼!
即便她是王妃又如何?
皇帝总不会连坐到牵扯自己的儿子吧?
就算再怎么不疼爱,自己的骨血还是不容小觑的。
“你误会了,其实……”
夏侯然被气得直咬牙。
“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,王爷请回。”
水玲珑冷冷地抱起自己的脑袋,塞住耳朵,背转身去。
夏侯然叹了一口气,拿起食盒缓缓走了出去。
水玲珑不知道的是,朝堂上被闹得天翻地覆。
胸口的半截树枝被取了出来,却让宋贵妃失血过多,整夜都没有转醒。
宋贵妃娘家的亲眷纷纷上书,要求严厉惩治水玲珑。
“圣上,水玲珑自恃功高震主,请您严惩!”
“圣上,水玲珑心胸狭窄,难当大任,请撤除她的职务。”
“圣上,水玲珑在百姓中树立了极其恶劣的形象,必须严惩,以儆效尤。”
奏章越来越多,皇帝烦不胜烦。
当战王来到尚书房的时候,皇帝扬手,将厚厚的一摞奏章推了过来。
“九弟,你看看,都是你推荐的好人,现在让朕伤透了脑筋。”
战王轻轻笑了起来。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