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满院狼藉,欧阳静红了眼圈:“冯姐姐,我爹杀了人,我大哥就是罪犯之子,被剥夺功名是应该的。你若请令祖父帮忙,那是要给令祖父惹很大麻烦的。”
冯橙眨眨眼:“我只说帮忙,又没说帮他恢复功名。”
“可——”
一只手伸出,落在欧阳静肩头。
“欧阳妹妹,我只想帮你。”
“帮我?”欧阳静眼神迷茫。
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,就耐心等上三日,相信你的处境会有转机的。”
欧阳静忙点头:“我相信冯姐姐!”
在这种时候还能来找她的朋友,她怎么会不相信。
“欧阳妹妹,假如……令兄也遇到了麻烦,你该怎么办?”
欧阳磊只是被剥夺了功名,过普通生活还是没问题的。而一旦被发现科举舞弊,那就不一样了。
“会连累我与我娘吗?”
“不会,但你们可能会失去他支撑门户。”
欧阳静冷笑:“我与冯姐姐要好,就不怕丢丑了。刚刚冯姐姐也看到了,这样的兄长不如没有。”
她能指望大哥什么呢?
从小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大哥,明明比她大六岁,十三岁那年还会动手打她,只因为他提前下学回家看到她吃桂花糕,以为娘亲偷偷给她吃独食。
父亲更是喝多了就说将来不能帮衬哥哥,那养她们一点用都没有。
“我只盼着娘亲早早好起来,与娘亲相依为命就够了。”欧阳静红了眼圈。
“对了,怎么不见其他人?”
欧阳静气愤咬唇:“两个姨娘卷了不少细软,带着四个妹妹跑了,还跑了几个下人,只有我的贴身丫鬟留了下来。”
短短两三日,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。
“会好起来的。”
冯橙一直留到欧阳磊请了大夫回来给欧阳氏开了药,这才离开。
回去的路上,她吩咐小鱼:“去跟钱三说,让他这两日留意欧阳家,若是欧阳姑娘有麻烦及时报信。”
虽然拿话稳住了欧阳磊,却不能把一切寄望于对方。
一个在家遭大难后对妹妹喊打喊杀的人,岂能全信。
她对欧阳静说会好起来的,不只是安慰,还是承诺。
转日,一名御史风闻奏事,把欧阳磊可能科举作弊一事上奏给庆春帝。
庆春帝一听这个欧阳磊就是那个谋财害命的屠夫之子,没多犹豫就下令彻查。
科举舞弊是大事,刑部、都察院加礼部各出一人,一同调查。
乡试才过去没多久想,那些考卷都保留得好好的,查阅起来自然不难。
刑部、都察院两名官员仔细核对欧阳磊的朱墨卷许久,其中一人道:“两张卷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。”
冯尚书便是礼部负责此次查案的人,听了这话摇摇头:“没有问题吗?我看这考生答案平平,就是最大的问题。”
刑部侍郎道:“也不算是有问题吧,这考生答卷虽没有令人惊艳,倒也勉强看得过眼,而每位同考官标准喜好不同。”
都察院官员亦道:“调查科举舞弊要慎重,既然这考生答卷尚可,不好下定论他有舞弊之举。”
仕途多年他们自然明白,单单考生很难作弊,真要这么定了,就会牵出一串人。
冯尚书捋了捋胡子:“这好办,那就打开所有中举考生的朱墨卷查一查就是了。”
当了这么多年礼部尚书,抓作弊他有经验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