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济看出了他的心思,笑道:“小殿下不必担心,自从有了你的消息,我们多方了解,魏谦对你的培养还是不错的,正本清源您是头功,我们怎么会拥护深宫里锁着的那位?”
“你们……容我再想想,无论怎样,我也不能违背了我父亲的意愿……”
朱文至这两日之间身份天翻地覆,他确实还没有想清楚。等两人走了,他回去和青羽说了几句,便到这崖边来吹风。
“回去吧,明日你还要陪你父亲去登高呢。”
青羽拉拉他的袖子。
朱文至回过头来,眸子亮亮的,他把青羽搂了过来,狠狠的亲了下去。动作太突然,青羽有点不知所措,但她仍然回抱着他,迎合着他,让他在自己身上,发泄着巨浪滔天的狂热。
一种急于登顶的狂热。
九月九,秋高气爽,艳阳高照。
可对连床都下不了的朱高炽来说,登高,只是一种奢侈的想象。
“你们把我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,我就心满意足了,哪里用登什么高?穹窿山的半山,难道还不够高?”大和尚心里高兴,连说话也多起来。
亲缘真是一种神奇的维系,朱文至虽然昨日才见的父亲,连新得的名字都还叫不习惯,可是看见父亲,便像认识了一辈子那样亲切。
他走到窗前蹲下身子说到:“父亲,让儿子背您上去。”
朱高炽也愣住了,看着儿子宽厚的背,不由得热泪盈眶:“好好,让我儿子孝顺,让他背我去……”
朱高炽久病,其实已经很瘦,二十岁的儿子又正是年轻气盛,背着他并不觉得累。
几个曾经的老臣跟在后面,都偷偷的抹眼泪:一个本该年富力强的人,却被生生折磨成了风烛残年。还好能有一个儿子在跟前尽孝,他们这十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。
穹窿山的山顶风光,果然和山腰完全不同,极目远眺,既有远山绵延于天际,又有太湖横亘于大地。
朱高炽颤抖着嘴唇,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吃惊的话:
“这曾是朕的天下!”
这曾是朕的天下啊,如今却闪着叔叔的光华。建文帝红着眼睛,任由泪水夺眶而出,后面站着的老臣全都嚎哭着跪下。
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”他拍拍儿子的手背含泪笑道:“文至,谢谢你,你是上天给我最珍贵的补偿。你娘她很好,为我平安生下了你。”
既然提到他娘,朱文至正想开口问问他娘的事,建文帝却说:“我累了,背我回去吧。”
下了山来,朱高炽露出疲态,他吩咐道:“叫映雪那丫头过来给我捶捶,你们都散了吧。”
“父亲,我和陶青羽这就下山了,您……多多保重,等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您。”
“看我就不必了,来多了,叫人起疑。文至啊,你和陶姑娘成亲,很好,她的爷爷我也认识,是个好人。为父就给你们将来第一个孩子取个名,叫朱永铭。你可记住了。”
说完这话,朱高炽合上眼,靠在床头再没动静了。
朱文至退了出来。抬头看见吾辰良和程济,正陪着陶青羽在院子外面等他。
下山之后,他又是易呈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