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呈锦笑道:“这是哪里的话?离开应天府时,本公子才十七岁,哪里有胆子到这花红柳绿之所?不过,要是早知道,画舫上都是些知书达理的姑娘,说不定,早来了。”
几个人客套几句,易呈锦问起度春山最近拿到的情报,杜姑娘收起先前的嬉笑,正色答到:
“我们只负责以应天府为主的南直隶,消息来源除了自己培养的一些探子,主要还是靠从上船的恩客嘴里套消息,您也知道,如今应天府地位一天不如一天,我们能得到的重要消息也越来越少。”
“不过,”兰溪站起来给易呈锦又倒了一杯酒,接着说道:“我们得到一个可靠消息,说太子有意将京城搬回应天府,但那也要等到太子登基以后。现在您来了,应天府重为京城的日子就更近了,对不对?”
兰溪姑娘常年混迹欢场,修习的都是些琴棋书画,她的气质和陶青羽有很大的不同,亲昵程度又把握得恰到好处,让易呈锦更是心花怒放:不错!我父亲在哪里倒下去,我就要在哪里站起来!
林龙枫也说:“南直隶的大部分老臣,内心还是更倾向旧朝,毕竟旧朝给他们的是风光,新朝更多是失落。但是......偏安之人占了多数,当今皇上对旧臣的迫害,也让他们止步,我去联络他们,也多是声援,再无实际动作。”
“呼延,你那边情况如何?”
呼延锦见问到自己,微微一笑,将这两天遇到的这个案子细细说了一遍。
“我说呢,昨天宣布承恩寺赔偿,今天就听说寺里有个和尚坐化了,原来是这样一个关联。你们算是有本事,生前坠楼还是死后坠楼,这也能被你们区分出来。”林龙枫叹到。
“哼!朱瞻基真是妇人之仁!若是我,必叫你们查下去,我就不信,不能把秦越从承恩寺里扒出来!严清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,两人都必须严惩不贷!否则,还要这《大明律》做什么?难道,朱瞻基连‘法不容情’四个字也不知道?”
易呈锦不屑一顾的说。
以往这些话他就算心里有,也不能说出来,那是妄议朝政、诋毁皇室。现在不一样了,他也是皇室,也有资格指点江山,就看谁笑到最后罢了。
呼延锦的心却慢慢的沉下去。自己这次是站在朱瞻基这边,他看上去是不顾法令,法外开恩。但他顾及的是大明与邦国的关系和影响,更是想修整自己祖父的苛政,给官吏、百姓带来的伤害。
这是不法而法。
回去的路上,呼延锦心事重重,他与易呈锦,不,他与朱文至一下子变成了君臣关系,他们站在了同一边。那么,他是不是可以问问,当初下令杀死师母的幕后主使是谁?
现在以他的立场,并不需要去为幕后之人掩饰,那自己就可以去为师母报仇,还可以弄清花荞的真实身份,至于真相如何他都不在乎,他只想花荞心中没有遗憾。
“师兄!你终于回来了!我都等你好半天了。”花荞一见呼延锦进了门,便拉着陶青羽迎了上去:“你看看,是谁来了?”
“陶[ www.biqugexx.xyz]青羽?”呼延锦有些意外。
“对啊,陶姐姐到应天看我来了。师兄,陶姐姐和我住一间,我真是太开心了。”
好嘛,她开心就好。
“那你也猜猜,我今天见到了谁?”今后自己还会经常和易呈锦在一起,还不如早早让花荞知道,呼延锦这样想着,便又笑着说:“也是陶姑娘的老熟人。”
陶青羽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易呈锦,却笑着不说话。
花荞拍手笑道:“我猜是易呈锦对不对?那还真是巧了!青羽姐姐,你该偷笑了吧?”
呼延锦看着满脸笑容的花荞,心也变得柔软了。
就让她永远都这样笑。
那该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