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知道我没几个人?你不是说,替我去当说客,拉那些中间派吗?不说别人,本王觉得,你的上司吴中就不错。皇祖父就算将他下了大狱,放出来一样官复原职,只不过身体原因,才让你掌了实权。蹇义、夏元吉、方仕政、吕震,你哪个能说服得了?”
朱瞻培恼怒之下有些口不择言,当初他是走投无路,听了母亲的话,才把希望寄托在魏谦身上。
等到他赛马场夺魁封王,一些大臣也开始向他示好,春假期间,他破天荒的收到了,一些大臣悄悄送来的孝敬。
朱瞻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六皇孙,成了自己开衙建府的鲁成王,他意识到这些都是他的嫡子身份带来的微妙变化。
潜意识里,他不想与魏谦拉扯过多的亲情,更不愿意,那个忽然成了兰才人的母亲,将自己再夺回去。
“我不知道你为我母亲做了什么,她得了父王青睐,我也为她高兴。
但你去告诉我母亲,不要计较我的身份是什么,只有走得更高,我才能更好的保护她。到时候,你也好,我母亲也好,你们得了我的庇护,自然不会有人敢动你们。”
他的担心不是没有来由。
太子妃育有三子一女,母亲却只有他一个儿子,母亲沉寂多年,在自己被过到太子妃名下以后,却突然得宠,这不得不让他怀疑,是姨父和母亲用了计。
目的当然是夺回自己。但,这对自己不利,朱瞻培不愿意少了一个最关键的砝码。
魏谦哑然失笑。
这是个什么人啊!得了点颜色就要开始染坊。他不是不需要自己的帮助,而是害怕变回李敏贞的儿子,一个朝鲜妃子的儿子,妃子再得宠,大臣也不会支持他。
贤贞啊贤贞,当初你和你妹妹不会料到,如今会是这个结果吧?用她亲生女儿的一条命,换了这个白眼狼。
他当然不会让这个白眼狼失控。
“殿下,您还是太年轻了,您不该早早就想甩掉臣,和您的......母亲。”魏谦悠悠说到。
“怎么?难道母亲已经和父王提了?”
朱瞻培有些恼怒:“她怎么一点也不为我着想?我就知道,她费尽心思突然得宠,就是为了要回儿子。儿子有那么重要吗?她就那样生怕别人不知道,我是个朝鲜女人生的皇孙?”
他抬眼看到还有一杯茶在茶几上,抬手一挥,“啪”,让那个茶杯也到地上,去和另一个做了伴。
魏谦下了决心,他要让这个朱瞻培,在丧心病狂之前,回到自己的掌心。
他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,轻轻用鞋子拨了拨其中的一块,笑道:
“您还真说对了,兰才人在十六年前,就觉得有个儿子很重要。所以,她宁可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,也要把奶娘的儿子,也就是您......留在自己身边。”
朱瞻培觉得魏谦疯了,才说得出这样离谱的话,他冷冷说到:“魏大人,这并不好笑。你竟敢拿皇嗣开玩笑,我看,你这是太想令夫人了。”
魏谦大笑道:
“我当然想她,十六年前,她也是知情人。还有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个名字:沈红棉。你现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,可是,你就不怕,你的生母带着证据来找太子殿下?”
朱瞻培死死瞪着魏谦,脸色变得煞白,口中喃喃道:“不!这不是真的!我的母亲就在宫中,我从小就在太子府长大,我的奶娘姓杜,不是什么沈红棉。”
他抬起右手指着魏谦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因为他看见魏谦在笑。
笑得从容笃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