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腹部已经非常大了,一看就要瓜熟蒂落,即将临盆。
那个刺眼的剑尖周围已经开始渗出鲜血,在青羽白色的中衣上,像开了一朵渐渐盛放的鲜花,那么艳丽,那么耀眼。
“这……这是我的孩子?我第一个孩子?……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?”
易呈锦惊慌失措的向后倒退了两步,他称帝在即,有个继承人,能为他增色不少。
“你还杀了我的女儿!”
陶元琅看着女儿缓缓倒下,悲愤的捡起短剑,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拼命,白俞不失时机的向他吹了一根麻针。
“庄主!”
护院们看到信号冲了过来,陶青翼背起已经没有知觉的父亲,又看了一眼,地上无力回天的妹妹,大吼道:
“冲出去!”
白俞和周闯带着人和护院打了起来,山庄的人掩护着少庄主逃了出去。
易呈锦猛的抽出自己的剑,将陶青羽翻了过来。
疼痛让陶青羽正在飘散的最后一点意识,被拉回了身体,她将手缓缓抬到自己的肚子上,轻声说:
“是娘不好,没有保护好你……不要怪你爹,他还不知道有你……”
“你为何不说你已有身孕?是不是成亲那日,你便已知有他,你才去换婚?你为何不说?!你什么都不说!你以为他是你的吗?你这个贱人!”
易呈锦青筋暴起,声嘶力竭的咆哮到。
陶青羽看着他的目光已经散了,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,模糊的视线中,只觉得他很着急,她想说:你别难过,有我陪着孩子。
可是,嘴却怎么也张不开了:
孩子,别怕,娘在这里……
易呈锦红着眼睛,提剑冲向万户山庄的护院,一下劈倒了两、三个。剑上还留有他孩子的血,这血红让他疯狂!
“殿下,陶青翼已经逃走,还要不要追?”
易呈锦一摆手,阴恻恻的笑到:“我要的人已经得到了,他们无足挂齿。搜庄!找到他们的火器。”
火器不难找,已经在后院装好了车,只是栓绳没有装上去,不能直接用。
火铳弹也有几十箱。
易呈锦已经完全忘了失去孩子的痛苦,每一个毛孔都透出这一年来难得的一次畅快!
他才二十一岁,孩子总会有的,只要有女人。
可眼前这堆军火,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。
他仰天长笑:“天助我也!天助我也!南都本王势在必得!朱高炽,哪怕是跟你两份天下,本王也不会让你独享荣华!”
他们套了马车,将花有财父子也抬到车上,由福子带路,浩浩荡荡出了子婴沟。
陶青羽瞪着眼睛躺在地上,身边还有几十个庄上的护院。她的头发在风中抖动,乍一看,像是人还活着一样。
天阴沉沉的,北风呼啸着狂躁着,可空气中浓浓的血腥,却如鬼魅般,怎么也吹不散。
飞飞扬扬的,子婴沟竟然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“小七,外面怎么那样亮?”
“公主,还没天亮,您怎么起来了?大雪下了半夜,到处白茫茫的,窗纱都亮了。”
“下大雪了?漕河又断航了吧?也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……”
小七给花荞披上一件太后新赏的狐皮大氅,她却推开了:“拿那件和师兄一样的。”
她披着那件玄色镶毛条大氅走到雪里,小高也披着一件同样的。站在她身后。
“小高,你去瞧瞧黑豆,它那个木房子不避寒,你悄悄把它抱到我屋里,天亮了再送回去。”
过了一会儿,黑豆在火笼边趴着,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睡着了。
“小高,你也别出去值夜,就在屋里坐着吧,陪我说说话。”
“好,您想听什么?”
“我不知道,今晚心慌慌的,我怕……”
“不会的,大人不是挂着您在庙里替他求来的护身符吗?”
“哦……”
花荞将小木头呼延锦抱在怀里,转了个身,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睡前想着师兄,不知为什么,梦里却看见了陶青羽。
一身红衣的她,冲着花荞开心的笑着:
“花荞,我嫁给易呈锦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