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皇上,这才短短三年,却经历了那么多事,您也从皇太孙,变成了皇上。”
呼延锦想起来那时的花荞,聪明又带着些小迷糊,笑起来,像春花初放。
“不错,就是因为事情经历太多,发生太快,让朕有种错觉,认识你不是三年,而是三十年。朕总以为自己很了解你,但实际上……”
呼延锦本已经坐在皇上对面的下座,听到此话,连忙起身单膝下跪,拱手道:“呼延对皇上忠心耿耿,并无隐瞒。”
“你起来吧。朕问你,朕为花荞指婚之事,你可有埋怨过朕?”
皇上从没和呼延锦谈过这个问题,他觉得呼延应该懂。至少,指婚后他没有来闹,说明他是懂的。
呼延锦却老实说:“道理是懂,只不过,臣的内心,始终放不下她。若不是她,臣宁愿终身不娶。”
这答案不是皇上想要的,但是是他喜欢听到的。
“朕的大明,除了那些成熟炼达的老臣,还需要你、张樾、徐之锦这些有想法,有冲劲的新臣。若你只为了儿女私情,忘记了你做为臣子的责任,这样的人,朕亦不喜。”
“皇上……花荞是臣的师妹,她失踪了,臣……”
“这个’师妹’,不提也罢!”
皇上的脸色一沉,冷冷道:“你这个人,什么都好,一遇上感情的事,就什么也不顾了!可以欺君,是不是也可以谋反!”
呼延锦慌忙跪下垂首敛目道:“皇上何出此言?微臣不敢!”
“你不敢?朕可是知道,花有财未死,你早就知道,与朕朝夕相处,从未听你提过!这不是欺君,是什么!哼!”
皇上起来一甩袖子走了,丢下一句话:
“今晚你就宿在焕章殿,好好想想你做过的事!”
这……这是不许他出宫?
皇上走后,周公公毫无表情的说:“呼延大人,请吧。”
焕章殿是武英殿的西配殿,虽然远离后宫,也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。周公公反复交待的就是一句:
你不能离开房间。
在宫中留宿,这是多大的荣耀,可此时对于呼延锦来说,就是两个字:软禁。
若只为花有财的事,皇上不至于软禁他,该罚的罚,该关的关,清楚明了。难道皇上是不愿意自己去找花荞?
焕章殿里,呼延锦辗转反侧。
第二天一早,呼延锦起来,想开门叫外面的内侍让他洗漱,这才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。
“呼延大人,周大人说了,你需要什么尽管说,您刚回京,这两天不必上朝,就在殿里歇着。皇上找您,会让人来传。”
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,并不熟悉。
“那就伺候本官洗漱吧。”
呼延锦想见人,见到人才有机会知道,到底出了什么事。
过了一会,进来两个十二、三岁的小宫女。一个端着盆水,一个端着梳头用的匣子。
呼延锦平时并不用婢女,他有些不习惯,让她们放下东西,他自己来。那两人也不和他客气,果真放下东西走了。
走了?……我还什么都没问呢……
既来之,则安之。
呼延锦环顾四周,看到西面墙靠着一个大书架,他站起身走了过去。
原来,都是些五花八门的杂书,也许是皇上不常看,被放到了这里。
呼延锦挑了一本元代人耶律楚材写的《西游录》,坐在窗前,气定神闲的看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