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推开门。
安平郡王躺在床榻上,满面泪痕,满眼绝望悲凉。
太子看在眼里,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忍不住长叹一声。
安平郡王似未听到太子的脚步声叹息声,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。
“阿启,”太子喊了一声。
安平郡王动也未动。
太子又喊了几声,安平郡王终于有了一丝反应。他眨了眨眼,红肿干涩的眼角一阵刺痛,声音也低沉沙哑:“父王……”
只说了两个字,安平郡王的泪水又涌了出来。
太子心中也不是滋味。
于侧妃陪伴他多年,又为他生了三个健康可爱的儿女,最得他的宠爱欢心。如今于侧妃却被赐死,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。至此天人永隔……
“阿启,事已至此,你也别太伤心了。”太子低声安抚道:“你母亲已经被送回于家安葬,入土为安。”
什么?
一直沉浸在自怨自艾痛苦伤心中的安平郡王陡然一惊,霍地坐直了身体:“父王,为何要将母亲的尸体送回于家?”
于侧妃嫁进太子府多年,最后竟送还娘家安葬。此事一旦传开,少不得惹来非议猜疑。他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?又如何在府中立足?
他不敢置信,父王竟对他这般狠心。
太子见安平郡王一脸震惊失望,立刻解释道:“此事是闵氏擅作主张,孤也是回府了才知晓。送都送去了,总不能再运回来。”
是太子妃?
安平郡王比平日略为迟钝了些,过了片刻,才反应过来。
不!以太子妃的性子,根本做不出这么狠辣的举动来。一定是顾莞宁!
顾莞宁,我萧启不杀了你,誓不为人!
安平郡王暗暗咬牙切齿,面上却露出悲戚哀痛之色,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涌出来,滑落至脸边。
太子果然心软了,走到床榻边坐下,拍了拍安平郡王的肩膀:“阿启,你放心,有父王在,没人敢欺辱于你。”
安平郡王哭诉道:“母妃和大哥话语还算温和,大嫂说话却十分尖锐,句句诛心。儿臣常住宫中倒也罢了。只担心性子冲动冒失的益阳会惹怒大嫂。”
顾莞宁啊……
太子一想到强势又厉害的儿媳,就有些头痛,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地承诺:“孤会交代闵氏,让她好好管束顾氏,不会让益阳受半分委屈。”
安平郡王岂能听不出太子语气中的心虚?
只是,于侧妃一死,能为他们兄妹撑腰的也只有太子了。
过了片刻,安平郡王的哭声才停了:“父王,儿臣想告假七日。”
按着此时习俗,人死后需停灵七日才下葬。安平郡王不便亲自去于家,便想着在府中为于侧妃守孝七日。
太子略一犹豫,才点头应下了,又低声道:“阿启,于侧妃的死,孤也是痛心的。可她一时冲动,铸下大错。你皇祖父大发雷霆,亲自命你皇祖母赏赐毒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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