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王瞪了他一眼,毫不客气地数落:“户部掌管大秦钱粮税赋,你性情暴躁易怒,行事冲动,去户部能做什么?在刑部正合适。就是闯祸了,也不打紧。反正被抓进刑部的,本来就没好人。”
韩王世子:“……”
这还是亲爹吗?!
韩王世子满脸指控,满目忿忿。
韩王叹口气,放缓语气:“阿烈,我过几日就要离开京城。此次一走,怕是数年都没有归京的机会。你在京城,万万要谨慎行事。”
“往日你皇祖父在世,对你多有包容。如今坐龙椅执掌朝政的,是萧诩。他看着温和无害,实则心思狠辣。你见了他,得毕恭毕敬。别一口一个堂兄,要尊称一声皇上。”
“人心易变。千万别去考验天子对你的耐心和容忍度。否则,你若是闯下祸端,我离京城山高水远,救也救不了你。”
最后几句,听得韩王世子心里直冒凉气。心中原本的愤慨,不知不觉也散了大半。
人为刀俎我为鱼肉。
萧诩已经是天子,再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说笑冒犯的大堂兄了。
韩王见韩王世子安静下来,也不再多言,拍了拍韩王世子的肩膀,吩咐道:“去隔壁一趟,叫你四皇叔来。就说我今晚请他喝酒。”
“喝什么酒?”韩王世子下意识地脱口问道。
韩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:“还能喝什么酒,当然是闷酒苦酒。快去快去!”
……
当晚,魏王韩王兄弟两人,又喝了一顿闷酒。桌边很快堆满了空酒壶。
韩王喝醉之后,趁着酒意怒骂帝后一顿。
魏王这次没出言阻止,和韩王一起破口大骂。
骂着骂着,两人又有些凄凉之感。
堂堂藩王,被逼到这份上,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。只能兄弟两人坐在一起过过嘴瘾罢了。两人心知肚明,大势已去了。
“你什么时候动身启程?”
骂了一整晚,韩王的嗓子已经沙哑。
魏王哑着嗓子应道:“早些动身吧!我已经命人收拾行李,三日后出发。”
韩王长叹一声:“罢了,我和你一日动身离京。”
再留下去,还不知新帝又想出什么招数让他们放血割肉!
还是早些走吧!
兄弟两人对视一眼,然后一起长叹一声,一起举杯,默默地喝下最后一杯酒。
帝后施展种种手段,无非是忌惮他们两个正值盛年的藩王,想削弱他们的财力和在朝中的影响力。他们识趣,还能安然回藩地。否则,怕是会遭来恶果。
三日后,韩王魏王一起启程离京。
新帝亲至城门处相送,语重心长,依依别情,满口不舍。
两位藩王感动得泪眼涕零,差点当场便要许诺以后每年税赋都上交国库。
好在新帝还有些良心,并未“乘胜追击”,而是郑重许诺:“两位皇叔放心去藩地,朕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堂弟。”
魏王韩王少不得又是一番感恩戴德,泪洒当场。许久之后,才启程离开。
坐在马车里的窦淑妃,掀起车帘往外张望。眼看着巍峨高大的城门越来越远,终至不见,不由得痛哭失声。
她已年迈,此次离京,怕是要老死在韩王藩地,再难回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