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摇摇头,深深吸了一口,家国静好时的新鲜空气,含泪笑了。
木香?丹凤街?风筝?
那天,是她十五岁生辰,在宫里行了及笄礼,她就匆匆带着木香,溜到宫外玩。
烤羊肉串、胡饼、酪樱桃、花折鹅糕......还有宫里每次只许吃一小勺的酥山,冰冰凉凉的,公主眼都不眨吃了一大碗。
木香想不出来,公主平时在宫里吃饭,就吃得下那么一两口,怎么出了宫,就能吃个没完?
最后,她给自己买了个大大的蝴蝶风筝,一路拽着风筝,向着丹凤门方向跑。
没想到,风筝被一棵槐树给勾住了,这可是她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。
为了拿回风筝,她爬上旁边的屋顶,顺着树枝爬到了树上,伸手去够挂在树杈上的风筝。
可她的手刚抓到风筝,树枝就断了,她惊叫着摔了下来。
不对呀,前世明明是木香扑上来,垫在她身下。今生,怎么换成了他?
她重生在十五岁生辰这一天。这天,好像发生了许多事......
对,是指婚!
那天回宫后,阿娘告诉她,父亲在大殿上为她指了婚,驸马爷就是这位新科状元郑颢。
她猛然回头,看着刚才被自己扑到在地的男人:不错,他就是郑颢!那张曾让她心痛心碎的脸,化成灰她也认得。
不同的是,他的脸上,为何挂着她看不懂的笑容?他的眼眸里流淌出来的热情,代替了以往的不屑,仿佛要裹挟着自己,重新回到他的怀抱......
不!她倔强的转过头:他这眼光,一定不是在看“李萱儿”!
此时的郑颢,应该还不认识自己,更何况她女扮男装?
他将风筝交给木香时,又悄悄看了公主两眼:
怎么表情那样奇怪?这时她应该还不认识我,眼神怎么像要吃人?
上次我把木香推过去垫着她,她爬起来,还抱着木香哭了半天......这次没抱......不公平......
随从阿墨,忙着替他拍打着身上的灰,嘴里念叨着:
“主人,您这是要进宫的,弄这一身的灰,怎么面圣?”
是了,他穿着官服,正准备进宫听赐......不行!不能让父亲指婚。至于为什么,这次他会代替木香接住自己,以后再想这个问题。
李萱儿果断拉起木香,毫不迟疑的撒腿就跑。
“哎!这位小郎君真是奇怪,主人救了他,谢都不谢一声,跑起来......”阿墨本来想说像兔子,多看两眼,挤出来一句:
“跑起来像个小娘子。”
郑颢微微一笑:“她本来就是位小娘子。”
说着,他用手揉揉自己被压得有些疼的胸:我还真是差点被你压死,找谁报仇去?
阿墨看着自家主人的胸,恍然大悟道:“哦......”
“‘哦’你个头!快走,时辰要过了。”
郑颢十几载寒窗苦读,终于如愿以偿高中状元。
从六岁到二十六岁,他改变了很多事,但凡是关于她的那部分,他都小心翼翼不去触碰,就是为了今日,还能如以前那般,遇见她。
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窈窕背影,郑颢信心十足,朝皇宫大步走去。
郑颢现在还只是八品右拾遗,进宫要在丹凤门等宣召,再各种核对身份、搜身。
圣上宣召后,从丹凤门到紫宸门,他还要稳稳走上一千二百步。
等了二十年,终于等到和你重新开始这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