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带着女孩去县城医院做医学检测,女孩坐在车上不说话,望着外面光秃的树木,她向张伟平要了一根烟,又问他借火,她抽了两口,呛到了,咳嗽几声,又继续抽,烟雾很快弥漫整个车厢。后来医生检测说有二级轻伤,下体有撕裂现象,拍了片子,开了证明。回去的路上,女孩开口说,能判刑吗?张伟平从后视镜里看着她,风从车窗挤进来,吹散她的刘海,他说,能。之后她便没有说话。
当镇上决定这件事私了的时候,招商引资正在如火如荼,女孩跑到所里闹过,她脸上的皮肤开始皲裂,说话有点无力,他看向张伟平,问他,“你不是说过能判吗?”
张伟平摘下嘴边的烟,吐出嘴里的烟气,正要开口说话。付正业抢在前头,说,“这事比较特殊,要是能判早判了,现在是证据不足,医学检测可以证明你的经历,但是没办法指正某个人,况且谭仁提供了不在场证明,有证人,说那天晚上他跟朋友打牌,那几个人都可以证明,这事说实在的挺难的,我们也沟通过很多次,他说作为你的老板之一,可以提供人道主义援助,他愿意补偿你一笔钱,现在镇上都在搞招商引资,这事毕竟也不太光彩,就别搬到台面上了,你看行吗?”
张伟平默默抽着烟,烟雾氤氲在他和女孩之间,挡住了眼神的碰撞。女孩走后,张伟平把烟踩在地上,用力捻了几下,伸出舌头抚平嘴角的干皮,有些事他左右不了。
付正业负责此事的善后工作,没过多久,一笔钱划了过来,给女孩通知几次签和解协议,女孩没回应。直至那年元旦,女孩的尸体出现在工地的雪堆里,雪堆旁边的吊塔上挂着层层雪花,风一吹,四处飘散,在塔灯的映照下犹如片片精灵。雪已经覆盖了女孩身体,额头裸露在外面,张伟平闭上眼,脑海浮现女孩的面容,犹如那天从后视镜里看到的那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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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当时在镇上引起轰动,不过很快又回归平静,相对这种家常话题,人们更期待于农历春节。
北方的冬天,似乎对羊肉充满了兴趣,附近村里四处弥漫着煮肉的清香。当初选择转业在莱河镇的时候,本想只是人生简单的一次过渡,用正义填补内心的迷茫。如今正义感随人性消退,人的初衷原来是可以被时间左右和掩埋的。
年前,张伟平和付正业调查过一段时间,谭仁做过笔录,的确有不在场证明。法医检测报告出来之后,女孩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,伴随颅内出血,他看过现场,那年雪下的大,积了厚厚一层,女孩落下来砸下很深的坑,他看了一眼那座吊塔,结案是死于自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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