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璃态度不卑不亢,半垂着眸子,平静的说着。
她的安静令薛逸寒的心绪也平稳了些,他明白,刚才是自己急燥了。
“什么东西?”薛逸寒强压下内心深处排山倒海的情绪,轻声问道。
月璃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佩,轻轻的放在桌上,那圆形玉佩晶莹剔透,乳白色的光泽莹润,一看就是上好的古玉。在那玉佩的中心镂空处,有着一个极小的蛟纹标志,分明是武乾皇子的东西!
薛逸寒的眼眸微沉,心中已有了几分明白,只是她手里怎么会有他的东西?
月璃看薛逸寒神色微动,不由垂眸看向桌上的玉佩,抿了抿唇,她轻声开口:“小姐说,她要龙墨权的命。”
薛逸寒没有任何吃惊之色,她的性情如何,他是清楚的,若非她彻底的寒了心,也不会这般决绝。
初遇她时,她纯净得如同山间的精灵,不带一丝凡尘之气,就连生存在这暗流涌动阴暗残酷的世间,都是对她的亵渎。不论是苏相,还是他,都在有意识的保护着她,不让她沾染任何阴暗与肮脏,令她始终像个无忧无虑的精灵,快乐的生活着。
可是最终,他们没能护住她,不仅如此,还深深的伤了她,令她不得不闯入刀光剑影的世界,九死一生的踏着血海枯骨一步一步的走下去。
别说她要龙墨权的命,就算要他的命,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。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“我已知她意思。”
月璃抱拳,行个江湖之礼,转身欲走。然而走出两步后,她又停下,看着桌上那块玉佩,想着当初他对太子妃的绝情,沉吟了片刻,才缓缓说道:“不知世子爷是否听闻过情殇这种药?……那日,太子妃为了出府,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,御用的烟云蓝裙裳,几乎被她颈子上流下的鲜血染透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便直接消失在原地。
情殇!
薛逸寒倏地双眸圆睁,怔怔地望着月璃离去的地方,良久,他想挪动脚步,高大的身躯却不由踉跄了几步,直到手撑住桌面,才算稳住身形。
她那时定是害怕的,她以命相搏,他却没有信她护她!
他清楚的记得,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日,他就去了相府,当着她的面退了婚事,甚至还提出另娶害她的庶妹为平妻,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!
月璃走出靖王府,盯着天上那轮弦月,深深的吁了口气。薛逸寒的痛苦,她看在眼里,本不应该再添一把火,但不知为何,在她即将离开之时,眼前突然闪过那个男人看似深情款款实则隐着卑劣无耻的双眼,竟鬼使神差的将事实真相告诉了薛逸寒。
或许,她只是想令薛逸寒更加的痛苦自责,或许,在她看来,天下男子真的都是些无情无意之辈!
天上那轮清冷明亮的弦月,渐渐的化成了一对眼眸,温润如玉的盯着她,眸中逸出的轻柔之意令她已死去的心砰然一动。
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心口,呆怔半晌才恨恨的呸了声:“都是一样的,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!”
幽静的夜,静寂的街巷,她一人独立,待冷风吹着眼睛都酸涩时,她才苦笑一声,喃喃地道:“便是真有那至情至信之人,也被小姐占去了,这世上,哪里还有第二个?”
说完,她又感叹了声,想到苏玉卿的吩咐,只得不情愿的向皇宫客苑方向潜去,纵然再不愿意,她也必须去寻那个整日里见到她就笑眯眯的讨厌缠人的男子!
有时,她都不自禁的怀疑,小姐好像是故意让她去接近那个令人讨厌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