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过往,自己与甄华的种种,似乎一直都是甄华在退让,是甄华在一步步的妥协,尽管每一次她矛盾的产生都只发生在自己的心里,可是每一次她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,甄华都能够抢先一步做出妥协,这是为何?朋友之间的关心是相互的,可是她又真正为甄华做过什么?除去这一次,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是甄华在庇护着她,但凡需要一方做出妥协的时候,妥协的人都是甄华,她想过自己能够勇敢一次,为了甄华妥协一次,哪怕只有一次也好,可是在现实面前,她却只能等待甄华的妥协。
本来止住的泪水,也情不自禁的浸湿了被子,她明白自己的无能,从始至终她都只是躲在甄华身后的那个小女孩,而现在终于给了她一次照顾甄华的机会。
只可惜甄华并没有给她照顾自己的机会,甄华吩咐萧雨处理公司事务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“出逃”不留下隐患,他怎么可能浪费闻子心的时间,尽管他对闻子心迷恋,他也享受闻子心的陪伴,但是他同样明白好景并不会太长。
给出了多少期许,便会产生多大的绝望,这么简单的道理,甄华是明白的,哪怕他不舍,哪怕他沉醉其中,但是他却不得不割舍,尽管他知道换来的是恨,也必须如此。
他不相信闻子心会无时无刻守在自己的身边,过一两天闻子心势必要回去工作了,自己到时候留下一份短信告知她,然后出去继续旅行了,也就顺理成章的溜之大吉了。
出逃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,他自己偷偷的安排了一辆车在医院的停车场,出行的飞机票也已经买好了,时间就定在两天之后,慌乱之间选择的目的地,没有任何含义,只是因为快捷,而且他打算跑得很远很远,远到闻子心即便知道了地点也懒得追来的地方,于是他买了去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机票,距离华夏最远的国家,相隔两万两千公里,坐飞机加上中转时间最快也要35个小时,闻子心不可能跟来的,他也只是为了摆脱闻子心才选择了这里。
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,自己有没有可能“出逃”,闻子心给他的答案是“否”,在独立病房里架一张简易的折叠床并不是难事,闻子心与他也并不避讳什么,所以头疼的人还是甄华,尽管他眼前的闻子心已经趴在自己的身上似乎睡着了,可这不过是表象。
闻子心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被子,若不是多年的表演经验,让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,也许她真有可能在甄华面前放声大哭,而此时的她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保持静止,在甄华重新盖上被子之后,她仍然没有动,直至听见甄华轻微的鼾声时,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,将毛毯盖在了甄华的身上,自己也从门口拿进来一张吊床。
柔和的月光打在甄华的脸上,看着此时的甄华,她有着说不出的苦涩,而那张几乎冻龄的脸却好似充满着无限的希望,她满足的看着甄华,她喜欢这样偷偷看着甄华的感觉,只不过从很久之前开始,她就已经掩饰了这份喜欢,若是没有这档事情,这份喜欢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殆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