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御史:“你是不是用冰了?!”
承平伯:“啊……”
孙御史咄咄逼人:“是不是十多盆?!”
承平伯苦着脸比划:“孙大人您讲讲道理,我们的盆这么大点,殿里的盆这么大……你是不是嫌你侄子在我们店里花钱太多?那是他自己要吃的嘛!”
另外几人也恍然大悟,“那个临摹画的小子?”
天天到店里听曲的侯爷也嘀咕道:“那么贵的画我们都拿出来让他白看了,他还嫌贵?”
“是呀!”承平伯也理直气壮起来:“他一天要画八张画,喝五壶茶,笔墨茶水我们都没收过钱!”
孙御史脸一红:“你胡扯什么?!”
承平伯:“你快让他别来了,我们还赔钱。”
孙御史:“你胡扯!你一块儿点心五两银子,你赔什么赔?!”
承平伯:“又不是没便宜的,我们一大盒饼干才一两半!”
孙御史:“才一两半?!你可知一两半够百姓吃喝多少日?”
承平伯被他指的连连后退,狡辩道:“西城的餐馆酒楼,上哪吃顿饭不得十来两银子?又不是只有我家贵。”
其他朝臣忍不住也议论起来:“我也听闻了长乐街的点心店,当真是奢靡。”
“西城本来就贵,一盘青菜,也要一两银子。”
“什么!?竟然如此昂贵?”
“京兆府也不管管吗?”
“上次到那边吃饭,一顿饭就吃了我两个月俸禄”
……
弘安帝听得脑门青筋一跳一跳的,抓着龙椅把手的手握出一手背的青筋,“够了!”
他一拍龙椅猛地站起来,“这是朕的大朝会,不是早市的市集上!你们是皇亲国戚是功勋贵族是大岐朝官,不是吵一斤菜多少钱的市井泼妇!”
所有朝臣噤若寒蝉,谁也不吭声了。
太子:“父皇息怒。”
他息个屁怒!
他日日为军饷、为赈灾、为大岐的江山发愁,这群废物竟然日日歌舞升平?!
弘安帝走来走去,“要吵是吧,孙御史,朕问你,今日京中一石米多少钱?!”
孙御史一怔。
弘安帝又随便另指一人,“你说!”
无辜被点的鸿胪寺卿:“……”
“你说!”弘安帝又指。
看热闹的睿王一怔,坦然道:“回陛下,臣弟不知。”
弘安帝抄起手边的奏折砸他,“不知你那么大声!太子,你说!”
睿王递去无辜的眼神。
太子习以为常:“糙米约为五两一石,精米约为八两一石。”
弘安帝:“太府寺卿,太子说的对吗?”
掌管京城财货贸易的太府寺卿连忙道:“殿下所言,是本月均价。”
弘安帝:“一石粟米多少钱,答!答不上来的、答错的,本月休沐也别休了,通通去给朕开荒、耕田!”
众朝臣:“……”
八成人士荣获集体团建活动。
第二天恰好就是休沐日,承平伯首当其冲,拿上夫人给他准备的锄头、毛巾和水,视死如归地去了。
弘安帝向来说一不二,范孝也没能幸免,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下田耕种。
别人一看,范孝都来了,有什么埋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。
干吧!
大夏天的,司农寺也不敢让他们这群高龄劳动力干太辛苦的活儿,苦着脸找太子,陛下让开荒,皇家的屯田也没荒地啊。
太子下令,那就让大伙除除草吧。
弘安帝发怒把朝臣发派来劳动了,太子得跟来收拾烂摊子。
他生怕这群老臣荒没开成,人累病了,
他一大早带着御医过来,先叫人去烧绿豆汤,还备了不少治中暑的草药、丹药。
亲自按年龄分配每人负责什么地方,保证五十以上的老臣全在树荫下劳动,谁干不动了,他就过去帮忙。
朝臣们感激涕零,他们看着长大的太子多好呀。
那些年轻的,则要顶着大太阳干活儿,人都快干哭了。
可怜他们许多人,混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混到五品以上了,竟然要满地拔草!
那群从小锦衣玉食的勋贵们更是一肚子的气,边拔边骂,恨不得把孙御史咬死。
吃不起就不要吃!
撑的!闲的!
这下好了吧!舒服了吧!
怨气更高的则是成国公父子俩,他家孙子和卢舟结怨,压根儿就没去过月辉楼,这事完全就和他们家不挨着,他们莫名其妙要来拔草?!
他家不仅想咬死孙御史,还想砸了月辉楼。
姜濯今天也来了,他领着卢舟和米添四处给人送水。
在卢舟的指导之下,姜濯和米添都带齐了毛巾、草帽和蒲扇,也换上了方便干活的衣服,一眼望过去,十来亩田地就他们三个凑数的特别像是来干活儿的。
尤其是卢舟,帮那群老臣拔了大半天的草,快结束时还借了牛替其他人把没收拾完的地都犁了。
文武百官瘫坐在田间地头,看一个半大孩子驾牛犁地,内心百感交集。
唉……
可他们真不会啊!
一天结束,还只有年迈的才有车坐,大多人还得步行回城,抱怨吧,太子和皇孙也是步行的,不抱怨吧,可是好难忍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