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各地奇冷,官员都多发了银霜炭、棉花等物避寒,琳怡除了给小萧氏请安,大部分时间都腻在长房老太太的房里猫冬,没事的时候听玲珑、橘红两个说,家里的下人也有疏忽大意被冻伤的。
在福建的时候,每年大家都要用冻伤膏子,今年在京里家里有地龙,就少备了些,没几日管事的婆子就说药膏子都尽了还要再做。
长房老太太早就说,今年冬难过,说不得要有灾。
所以陈允远说起雪灾,长房老太太和琳怡祖孙两个都没惊讶,“河北、山西、山东都有灾情的折子呈上来,当地开仓放赈,陷雪死、冻死百姓仍旧不计其数,加之鞑靼趁机扰我口北抢掠,早朝上龙颜大怒,要派兵张家堡,”陈允远说到这里微微一顿,“朝堂上有人推举董长茂都统,恰好热河兵权没有交接完,董长茂又惯于在边疆用兵,可以一直北上先抗鞑靼,再去赴任。”
长房老太太冷笑一声,这是谁想出来的推卸责任的好法子,一将多用,更显得朝廷武将凋零。
这些年朝廷为了手握大权,将功臣勋贵压制的无所建树,名将子孙凋零,像陈允远这样的勋贵子弟都已经要走科举这条路才能入仕。朝廷文武失衡,文官结党互相陷害,武将虽被压制,可边疆仍旧战事不断,朝廷无将可用只得依赖成国公般老将,这样下来,成国公军功渐大才会肆意妄为,所以政局如今动荡不安。
不过选在这个时节对抗鞑靼,十足十的会负荆而归。皇上也是一时震怒才会派兵,圣意难以回转,只能想办法远远站开免得将来自己受牵连。
陈允远道:“热河驻兵非同小可,董长茂远远从川陕而来上任,兵部尚书禀奏要以热河驻防为主。所以就有人提了康郡王。一来康郡王在福建立过大功是难得的武将人选,二来作为宗室也有一定的震慑之威,”说着叹气。“儿子想,若是康郡王真的去了张家堡,明年三月恐怕一定能赶回来。这婚事可不是就要拖下来。”
长房老太太微攥手里的佛珠。抬起眼睛,“康郡王怎么说?”
陈允远皱起眉头,“康郡王说要听圣谕,说不得兵部还有其他人选。”
长房老太太道:“真的是圣意已定不能转圜?”
陈允远道:“现在只能盼着南书房的几位近臣,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,就算要征鞑靼也要等到天气转暖,否则对我军不利啊。”
朝堂上暗流涌动,就算猜也猜不出个结果。
陈允远只好四下里去打听。
长房老太太表情有些沉闷。“也不知道康郡王到底怎么想的?倒是提前知会一声,我们也好有准备。”
琳怡服侍长房老太太歇着,自己也觉得有些困。长房老太太屋里的暖炕很大。祖孙两个怎么睡都绰绰有余,琳怡说是挤着暖和要在长房老太太炕上睡。长房老太太心里知道,孙女是想多陪陪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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