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初见只是狠狠咬着唇,眼睛里已经布满雾气。顾靳原的脸渐渐模糊,可她想,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他脸上此时的表情,她从未见过,也从未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达出这么多的情感。
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,此刻从他的眼睛里却是惊讶,是不信,以及沉痛……
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却是动都动不了。
“顾先生,你已经没有了威胁我的筹码。”许初见撇开眼,声音有些冷硬。
许初见所有的疏离和冷漠,都不及这一次来的彻底,彻底地把顾靳原所有的念头硬生生切断。
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,在她眼里,可笑而一不值。
顾靳原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,而此刻顾靳城已经暗示身后的两人迅速上前拉开他。
顾靳原猝不及防间被那两名警卫强行拉到了一边,这两人常年跟在他父亲身边,他根本挣不脱,只是他深邃的眸子里迸发出来的冷光,让人觉得不寒而栗。
许初见一得到自由,却是在原地似是愣住了一样,她有些不敢去看顾靳原的眼睛,那种幽深却又如同困兽一般。
顾靳城走到她面前,说道:“许小姐,我承诺你的事情不会改变,你介怀的那个东西只有那一张,现在也已经被你毁了,很感谢你的配合,再见。”
再见,怕是再也不会见了。
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,从背影看上去从容淡定。
只是那脚下的步子明显慌乱了起来,加快了步伐,想要逃离这一场无妄之灾。
顾靳原微眯着眼睛,忽然平静了下来,只是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寒凉以及失望。
这种平静,太反常。
而了解他的人都知道,这是他真正被激怒的时刻。
他就这样看着那纤细的身影,涌入人潮之中,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内。
随着机场航班起飞的信息播出。
终于,她赢了一次。
顾靳原被带回了大院,那两个警卫出现的时候,他便该想到这件事情怕是已经惊动了他父亲。
书房外面,顾靳原忽然站定了脚步。
他转过头来,眸光生冷的看着顾靳城,忽然唇畔就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:“哥,你早些时日要是有这手段,还至于憋屈这么多年么?我知道自从那个女人死的那天起,你就已经变了态,只是可惜了蔚宛在你身边这么多年,白白浪费了满腔感情,你才是彻头彻尾最绝!”
不愧是亲兄弟,他知道顾靳城的弱点在什么地方,每一句都直戳着那从未完好的伤口,鲜血淋漓。
这么多年所有人都避讳着的事情,就这样被他说了出来。
顾靳城忽然就像被定了身一般,站在那里半晌,眼镜上反射着凛冽的寒芒,可顾靳原依旧在冷嘲地说着:“要是你当时能有现在这样一半的能耐,怎么不得如你所愿啊?你觉得整个顾家都欠了你,欠了那个人是不是?现在你又凭什么管我的事情,是不是就是见不得别人好!”
顾靳城所有的冷静和矜持,在这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不顾形象的扑过去,揪起顾靳原胸前的衣服,眼中冷意纠结着怒意:“你给我闭嘴!你在外面养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,也想往家里带?暂且不论十年前的事情,她和沈家绍廷有过关系,还和慕熙南牵扯不清,你怎么不直接把你自己玩死算了!”
“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!老爷子都已经默许了,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的插手?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如果不是顾靳城来的这么一次,许初见又怎会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开?他原本打算就这样耗着,总会有一天她对他会改观,会软下性子。
顾靳原对他本来就已经忍无可忍,一场言语上的讥讽,最终变成了肢体上的冲突。
出身将门,兄弟两从小接受的都是一样的训练,格斗擒拿谁也不输谁。
而顾靳原知道,想要击垮一个人,有一种办法比拳头更为奏效。
他只需要动动嘴皮子,就能彻底逼疯了顾靳城,“你自己得不到幸福,就也想要别人和你一样!要是那个人在天之灵还能看到你这个样子,到底是该笑,还是该哭!”
顾靳城一把扯下了眼镜,斯的眉眼瞬间目赤欲裂,忽然也发了狠一般捏着拳头,声音近乎嘶吼:“你给我闭嘴!”
顾靳原说出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让他难受,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堵得慌。
他想着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许初见不带一丝留恋的样子,离开的时候她走的那样快,仿佛一个背影都已经吝啬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