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靳城握着照片的手放下,却迟迟没有松开手,用力地攥紧。
情这一字说不清楚,捉摸不透。
若细细回想,却在很早的时候在细枝末节中有迹可循……
顾靳城下楼的时间尚早,正好与从外面回来的顾靳原撞了个正面,兄弟两人自从先前那件事情过后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面,总是有些隔阂。
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。
在外人眼里,这兄弟两人的性子是天差地别,可若是真正了解的人,就知道其实都是一样的。
同样的固执。
还是顾靳城先打破的沉默,“有段时间没见了。”
顾三少瞥了他哥一眼,本来准备的一些冷言冷语也咽了回去,随意地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,这会儿的氛围显得更加有些尴尬。
“哥,你今天没事?”即将冷场的边缘,顾靳原还是硬着头皮找了话题。
他摇头,不经意地说:“没什么事。”
顾靳原看了眼时间,尚早,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扬,轻缓地提议道:“换身衣服去晨跑?”
“好。”
初冬的季节,即使晨间的阳光如何明媚,也总能感受到一些寒凉。
“哥,当年的事情我们其他人都是旁观者,也不好说什么,不过现在我得先和你说声恭喜。”顾靳原用毛巾擦了一下汗,将一瓶水递给眼前的人,说话间的神色有些似笑非笑。
“恭喜什么?”顾靳城微蹙着眉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着,如果说两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,大概就是顾靳城永远做不到顾靳原这样,能很容易的就拿捏住别人心底的弱点,并且用最无所谓的态度,冷眼旁观。
“你很快就彻底自由了,这难道不值得恭喜?”顾三少似笑非笑,不知是否是错觉,那双狭长的凤眼里有几分冷冷的嘲弄。
顾靳城的眸色黯淡了几分,没有去争这些口舌之快。如果是在以前,他大概是不屑,现在则是有些烦躁。
“回去吧。”平淡的声线,男人的态度有几分漠然。
顾三少轻笑了下,觉得自己说这话其实挺多余,继而有些嘲弄地说:“从你结婚那天起,应该就是在盼着这么一天,现在不就是得偿所愿了吗?等她和阿铮的事情定下来之后,你就大可以安心了。”
在很早之前,顾靳原一直是支持蔚宛的,也许一开始只是一个人的单相思,不过总是想着,只要相处的时间长了,怎么会没有感情呢。
何况,他们还是有着特殊感情的亲人。
有些人,有些事,并不是想要忽略就能彻底屏蔽,总会在不经意间听到某些有关的消息。
为什么最近总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这个人?
顾靳城停下脚步,深邃的眸光带着些浅淡的凛然,即使是在阳光下,眸底的冷意亦像是郁积在一起,挥之不去。
顾靳原想了想时间,似乎再过不久又该到了总是被人遗忘的那天,继续不在意地说着:“哥,马上可又是一年了,你说今年过年,是不是依旧去香山陪你的心上人?”
看吧,这在顾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,却总是闭口不言。
估计也只有顾三少这不怕死的性子,才能这样直接的将这些话说出来。
也许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,顾靳原就准备好迎接他的冷言冷语,能感受到瞬间变得压抑冷沉的灼灼视线,却依旧是一片沉默。
“我并不觉得,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。”顾靳城的声线很平淡,仿佛对这些话题毫不在意。
“我怕你什么时候后悔。”
闻言,顾靳城喉间轻滚,菲薄的唇间逸出一声极浅的冷哼,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。
良久之后,顾靳原微眯着眼,似笑非笑道:“当我没问过,反正你做什么事情,别人一般都猜不透。就是不知道蔚宛的婚礼,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,不过我觉得,不去可能好一些。你自己不幸福,也别让别人和你一样。”
毕竟是亲兄弟,更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抓住某些弱点。
顾靳城这个人总是把自己藏得太深,平静地像是没有什么能够掀起他眼底的波澜。即使是离他很近的人,也无法看透他的心思。
然而此刻,他薄凉的唇线微抿着,“阿原,你不用提醒我。”言罢,他微拧着眉心,转身离开。
最近这段时间,顾靳城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她的消息。
他听到的,和亲眼看到的,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。
顾三少看着自顾自走在前面的男人,忽而轻勾着唇,低声冷道:“活该。”
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蔚宛,也只是想要看看一个人到底能薄情到什么地步,对于一个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女人,会不会有些许的动容。
感情这东西太复杂,捉摸不透,那便作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