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座圆形在南,北向,名叫圜殿。
日出前七刻,时辰一到,斋宫鸣太和钟,四爷便从太和殿至圜丘坛。
整个过程,不能坐马车,也不能乘轿子,只能步行。
待到了圜丘坛,那儿东南燔牛犊,西南悬天灯,烟云缥缈,烛影剧院摇红,给人以一种非常神圣的感觉。
坛上摆着八神神位。
所谓“八神”,即天、地、日、月、阴、阳、四季、军神等八种。
神位前,则摆列着玉、帛以及整牛、整羊、整豕和酒、果、菜肴等大量供品。
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,就多达七百余件。
而堂子里里外外,都悬挂着纸钱,这亦是满洲旧俗。
此时,四爷穿着藏蓝色的朝服,在众人的注目下,到圆殿行拜天礼。
而他到了大殿的时候,斋宫鸣太和钟声止,鼓乐声起,大典正式开始。
只见两个领头的萨满太太,身穿绣花长袍,头戴钿子,足登绣花厚底鞋,一个弹起三弦,另一个腰间系上成串的铜铃铛,一手拿着摇鼓,另一只手拿着椅板,就跳了起来。
她先在中央跳,后又向四方跳,口中不断地用满文唱着“鄂啰罗”,并举刀指画。
唱的无非是向天地神祗和四海神灵求福求禄,驱魔祛病的意思。
看到这一幕,王公大臣们,也跟着叩拜。
他们都坐在南院庭正中设的那一排石座。
皇子和贝勒们,也全在里面。
当然,八爷和九爷,也在人群当中。
按理说,这样的场合,只有天子到场才行。
若是天子不到场,王公大臣也不会来的。
但如今,康熙病得下不了床,众人也只能讲究着。
况且,这四阿哥说不定就是将来的新帝,他们可不敢摆谱。
大约一炷香后,萨满太太递给四爷一碗清酒。
四爷接过后,将酒洒在柳枝上。
虽然是第一次代为祭天,但他整个过程都从容利落,神情也严肃而专注。
举手投足间,都是成熟男人特有的倨傲和王者霸气。
紧接着,伴随着一声“礼毕”。
四爷将便将撤祭品赐给了从祭的王公大臣。
这一刻,瞧着赐下来的祭品,再看看四爷气派的样子,九爷越看越不服气。
他悄么么朝一旁的八爷道:“若不是十四还在未归京,这祭天的差事,哪能落在四哥身上,现如今,倒是便宜了他。”
说着,他微微顿了顿,脸上满是阴险,“不过,就让他得意一时,待十四弟回来,我看他还神气的起来吗?”
“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。’八爷将杯中酒洒了几下,淡淡的。
闻言,九爷左右顾望了一下,凑近八爷,小声地问:“八哥,此话怎讲?难道皇阿玛这一次,遗诏立的不是十四弟?不应该呀!”
反正在他心里,十四虽说性子鲁莽,但胜在会打仗,比四哥强远了。
出于私心,他也更希望十四能当皇帝。
八哥是没什么戏了,也只能指望十四了。
这样他们好歹是同一个阵营,能韬光啊。
可若是四哥登基,以他和八哥干的那些事情。
兴许第一个遭殃的,便是他们。
“你别忘了,祭天向来是天子的责任。”八爷淡淡地道。
“可十四不是没在京城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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