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爷在院子的时候,为了不打搅整个钟粹宫的人,特意没让奴才唱报的。
进了若音的正殿后,更是遣散了所有奴才,连蜡烛都没点,就到了她的床边。
他将床幔掀开,就那么站定在原地,没有叫醒她。
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此刻,虽说屋里没有亮灯,也没有点蜡烛。
但外头月光朦胧,透过窗户洒在了屋里,照在女人的脸蛋上。
只见她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袍,正侧着身子睡着了。
一双手合在一起,非常优雅淑女地放在枕头边,轻轻靠着脸蛋。
乌黑秀丽的头发,如云般铺散在帛枕上。
他的视线划过她雪白优雅的天鹅颈。
红润如海棠般的唇。
蝴蝶微憩般的睫毛。
这个的女人,即便枕边放着价值连城的明珠。
都抵不上她熠熠生辉。
只不过她熟睡时柳眉微微拢着。
似乎有抹不掉的忧愁。
看得四爷浓眉微微蹙了蹙。
他鲜少见到她这样。
从前她熟睡时,嘴角经常带着笑的。
他抬了抬手,想要抹去她眉眼间的忧愁。
却被屏风外的陈彪给打断了,“皇”
陈彪只说了一个字,四爷转身就大力摆了摆手,把陈彪给遣出去了。
而他自己,也出了正殿,往钟粹宫外面走。
本来他今日来,就只是抽空过来看一看她罢了。
还不至于丧父没几天,就和女人搅到一起,成何体统。
如今见陈彪来了,自然是正事要紧。
出了钟粹宫,他负手走在前头,淡淡问:“什么事?”
憋了一路的陈彪,赶紧汇报:“皇上,咱们的人传来快报,十四爷带着数十万士兵,正在回京的路上。且八爷和九爷,私下里勾结了百余重臣,大有平叛的迹象。”
闻言,四爷冷哼一声,道:“朕是名正言顺的继嗣皇帝,京城也一切安定,何来平叛?”
“估摸着他们原是想谋反,但顾忌到十四爷只有统兵权,没有调兵权,便铤而走险,想要平叛。”
“那就传令下去,让年羹尧和李卫,断了那些士兵的粮草。”四爷道。
“那若是把他们逼急了,万一他们来硬的怎么办?”
“若是十四来硬的,就让年羹荛坐镇川峡,与他打一场硬仗。”
“是。”
四爷负手走在前面,深邃的墨瞳闪过一抹黑色流影,随即又道:“硬归硬,不到万不得已,不能伤及十四的性命,朕要他活着回京。”
“是,奴才这就去办。”哪知陈彪还没走几步,就被四爷给叫住了,“慢着。”
“皇上可还有吩咐?”陈彪回头,打了个千儿。
四爷没有第一时间说话,只是负手停在原地。
月光照在他那张阳刚的脸上,挺直的鼻子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硬朗,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。
良久后,他才淡淡道:“传朕旨意,命十四阿哥胤禵交割帅印,允许其带着十名侍卫回京。”
陈彪顿了顿后,应道:“是!”
他哪里不知道,皇上这是不想把十四爷逼得太急,免得兄弟俩闹得太僵。
所以才给十四爷留余地呢。
若是十四爷识趣,便可以免去内讧,省得士兵们自相残杀。
不过,如果十四爷非要造反,那就免不了一场硬战了。
这一切还是得看十四爷如何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