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悄悄上前几步。心中默默念着,我不是要偷听他们说话…他们说话,有什么好偷听的。
到了近前——
“老弟,这我就不信了,那乌癸镇二十几年没人进出,再有绝代佳人,也是徐娘半老。虽然——”谢倾宁猥琐一笑,“自有些不可言说的妙处,终究还是不及二八佳人可口啊!”
“宁大少莫非不曾听过辛无涯的艳事?”
“听过,没上心。”谢倾宁挠了挠脑袋。
少歌神秘一笑:“宁大少,你可知世间有一物,名唤西洋镜?此物价值逾万金,能将十余里外的景物呈现至眼前,纤毫毕现。夏日里乌癸山无雾,画师在对面山顶,见着那乌癸镇中佳人,一颦一笑,惊人天人,作出一幅肖像来,小弟我有幸见了那肖像,竟是心心念念夜不能寐。但据画师所言,这肖像和真人相比,差距又何止十几里。”
谢倾宁兴奋道:“老弟何不取出来,让为兄一观?”
少歌掩了口:“宁大少既知我与小二的关系……我又怎敢动那美人肖像的心思?”
“说得也是!其实二弟生得也是俊俏至极,若是女子……啧啧。”他边说,边耸了肩膀扭头望向船舱。
正好望见挽月黑着脸,抱着手,盯住他二人,鼻孔呼呼向外喷白汽。
谢倾宁吐了吐舌头,“啊哈哈!二弟来了!”
挽月阴声道:“什么美人叫七公子心心念念夜不能寐?还要藏着掖着?莫非小二我是那样无良之人,会和七公子你抢女人不成?到了那乌癸镇,我便不跟着你二人,省得嫌我碍事!”
她原是想调笑一番,说一说,自己倒是入戏了。
神秘莫测的小镇,镇上的美人儿,数十里外的山头,看一眼,描一笔,看一眼,描一笔,偏生画不出她的全部风姿,公子慕恋许久,终于决定亲自上山一会佳人……
那自己算什么?
挽月心中知道这飞醋吃得毫无道理,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扁了嘴,皱了眉,气鼓鼓瞪着林少歌。
谢倾宁笑道:“二弟呀!见了那美人,保不准你就不爱缠着你家七公子了,你怎知不是好事一桩?毕竟这阴阳相和,才是正理……”
他歪了歪头,又道:“不过叫七老弟一说,倒是勾得我这颗心直扑扑飞上了乌癸山。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愚兄这厢便舍命陪君子了!丑话说在前头,见了那佳人,你我兄弟三人,各凭本事,谁得了佳人的心,也不可坏了兄弟情义!”
挽月呆了一瞬,心中又多了一桩委屈。莫非少歌让她男装打扮,是为了乌癸镇的美人?
心中明明知道少歌不可能倾慕什么山中的佳人,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对旁人心心念念时,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万千念头纷至沓来,只觉得胸中又酸又涩。
短短一瞬,在自己意念之中,已被负心了千回万回。
突然有些心灰意冷,调转过身就进了船舱。
“小二。”
他跟她进来,坐在她身旁。
她抬头看了看他:“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样想的,可听到你那样说,还是很难过。”
“嗯,”他偏过头,微微弯下腰,“以后我再不会那样说话。”
“别呀。”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,“是我无理取闹了。你干嘛要这样诱骗谢倾宁跟我们上山?”
“他若是不去,谁去会那佳人?难道是小二你?”
挽月瞪大了眼睛:“还真有个美人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