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程家四口开始吃那些饭菜,挽月三人才小心地送进口中,边吃,挽月边寻机会悄悄把了脉。
没有异常。
程里正也不用酒招待他们,只招呼他们吃田蛙。程望多夹了几筷,被程里正用竹筷打了手。
挽月留了个心眼,特意也少吃了些。
谢倾宁倒是不管不顾,大快朵颐,吃得满头满脸都是汗。火红的朝天椒配着鲜嫩晶莹的田蛙肉,这滋味当真是世间无二。
一碗田蛙叫谢倾宁吃下大半。
吃得脸上流的汗都散发着浓浓的香辣味。
田蛙见了底,程里正让三娘取来木勺,给众人各装了一碗乌癸子汤。
“去去火!吃了田蛙,定是要多喝几碗凉汤,明儿醒来,保准舌不麻,身不重,清爽利索!”三娘极娴熟地为众人盛了汤。
挽月举碗一闻,清香无比,略尝了尝,果然是香香凉凉,带着一丝丝苦味,落到被辣得烫得有些麻木的舌头上,顿时浊气尽消,一阵清爽。
探了探脉,没有丝毫异常,她仰头一饮而尽。少歌知道她的用意,便没有动那乌癸子汤。
喝了汤,无话找话和程里正聊了小半刻钟,然后把过脉,发现依旧没有异常,这才放放心心示意少歌和谢倾宁把那盆乌癸子汤瓜分个干净。
“要不要去看一看夕阳下的稻田?程望和程梦带你们去!”三娘见众人吃饱了,边收拾碗筷边提议。
“不了不了,嗝~”谢倾宁拍了拍肚皮,“走不动了。”
挽月瞥见他那圆滚滚的肚皮,不由摇头暗笑不已。
三人被安排在西侧厢房,房中陈设简单,一桌数椅,丈许宽的大炕。阖上门,少歌令谢倾宁伸出胳膊,挽月为他把了脉。
“怎么回事?!我中毒了?!”谢倾宁又吓出些火热的虚汗。
“不是。就看看你吃坏肚子没有。”挽月笑道。
“这程里正一家是好人哪!”谢倾宁松下一口气,叹道:“果然那些事已经是老皇历了,啧啧!可笑这世间的俗人,被一个传说吓破胆,错过此等美味!”
他又拍了拍肚皮:“真是连梦里都没尝过的美味啊!”
“小弟何时骗过宁大少?”少歌笑弯了眼,“你安心歇着吧,我与小二出去走一走。”
到了外头,二人登上一处小斜坡。
夕阳的余晖洒满了西面的天空,抬眼望去,一整面山坡上都是金灿灿的稻田,稻田之上,大缕大缕的云被染成金红色,仿佛就浮在田间。
“七公子,你说我要是站到稻田里边,会不会伸手就抓到一把云彩?”挽月叹道,“抓到手里,好像会把手染成金灿灿的红色。”
“许久不曾听你唤我七公子了。”
挽月转头一看,见他双眸中各有一缕金芒,唇边挂着一抹笑。
她想起初相识时,夕阳下的田间小道上,他无心说出的最动人的情话。
“初上青明山时,我对你说起理想的国度,你说人人都像我,就是了。你当真是这样想吗?或者只是哄骗女子的手段?”
他笑而不语。
挽月又问:“如今你更加了解我,还是这样想的吗?”
少歌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嗯?!”挽月瞪圆了眼睛。
“嗯…”他轻笑,“若是人人都像你,恐怕三两年间,国库就给人骗空了。”
挽月噗嗤一笑,“还真有可能。我的确不怎么会算帐的。嗯?!这都被你发现了。”
少歌点了点眉心,“那日,随手翻了翻你的帐本…洛城那一笔,就是糊涂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