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天还未大亮, 元极帝便苏醒了过来, 他看了看怀中熟睡的人儿,轻轻点了她的睡穴, 轻唤了一声, 大手伸出帐外。
很快,一把冰凉的精制钥匙落于他掌心, 他解开二人的手链, 抱住沉睡的她亲了又亲,温柔细心地给她穿上衣裳, 理好墨发。盖上软被后,他又紧紧地抱住她, 整张脸埋在她脖间,深嗅她的芬芳, 要离开一两个时辰,好舍不得怎么办, 他喃喃自语, 不断地亲吻着她, 一吻比一吻深重,最后紧紧地抱了她一下, 豁然起身。一二时辰的分开, 竟比一二十年的离别还难耐。
元极帝穿戴整齐, 将厚重不透光的床帐挽起挂在床的两侧, 只留下两层轻纱薄幔, 他利落起身,对跪坐在床前低着头的四名女宫人道:“都把头抬起来。”
四名训练有素的宫人齐齐抬起头来,面容冷静而不失恭敬。
元极帝阴冷道:“看好她,她要是不见了,你们别想留全尸。”
“是。”四人齐声道,眼睛眨也不眨,紧紧盯着床上被纱幔轻掩的熟睡之人。
“芒种。”元极帝低唤一声。
芒种落地,单膝着地,“主人。”
“看好她,”元极帝提醒道,“她狡猾得很。”她说她不走,他不信,十五年前她也是这么说的。她是世上最柔情的人,也是最狠绝的人,当年曦儿尚小,她都能狠心抛下,更何况如今儿女都已经长大,说不定她还可以跑得更无顾虑。
元极帝出了正屋大门,来到东厢房门口,门口守着的宫人福了福身。元极帝倾耳一听,里面一片阒静,显然是暖暖还没睡醒,元极帝压低声音道:“我看下她。”
宫人福身,蹑手蹑脚推门而入,一会儿后走了出来,对着元极帝低头万福。
元极帝轻步来到床边,床前的宫人将纱幔轻挽起,床上的小人儿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,只露出一张因熟睡而分外可爱的脸蛋来。元极帝看得心都化了,怎么能可爱成这样,他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的脸蛋、揉一揉她的脑袋,可是手一伸出去,又怕会吵醒她,连忙又收了回来。他在床边立了一会儿,很快便出了东厢房,下了地道直奔宫中。
暗道中,元极帝步履匆忙,原来心中有牵挂的感觉,是甜蜜而痛苦的。
深宫,养心殿。
金丝楠木龙凤呈祥罗汉榻上,头戴凤冠、身穿金色凤袍的皇太后文幼悯端庄跪坐在元极帝对面,一脸恭顺,垂眸不语。
元极帝喝了口茶,茶盏已见底,文幼悯抬眸看了一眼,跪坐起身,端起紫砂壶从容不迫地为他注入温热的茶水,她的脸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眼,如同世上最温柔的贤妻。
元极帝沉声开口,“你真的想好了?”他第一次这般仔细地看她,她年轻而貌美,在他“宾天”后“殉情”,换个年轻多十来岁的身份自由自在生活,也不是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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