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哥儿看着乖乖的样子,没想到……
他摸摸自个的头,问:“赵哥儿,你看我这黑色的头发好看吗?”
头发是千篇一律,除了长短柔糙,实在没什么好评价的。
方子晨委婉的说:“我就觉得黑色的和我比较配,我不想这玩意儿以后有一天会变成绿色的,你懂我意思吗?”
这话没半个脏字,但也不够含蓄,赵哥儿虽大字不识几个,但脑子是没问题的。
村里谁不在背后说他偷人,马家当初为了留着他干活,硬生生说孩子是马家的,但这事禁不住推敲。
他怀孕那段时间马汶正在外头跑货,压根就没在家,而且自家人自家知道,他跟马汶就没同过房,孩子是不是马家的种,马家人懂。
他们之所以硬生生忍了这口气,不过是怕他被传出‘偷人’的事后被打死,家里的活没人干,养了十几年,都还没把他压榨干净,怎么可能让他白白去死,就是这么想着,他们才会帮他满着。
曾经有一段时间,他一度觉得,他和乖仔这辈子估计就死在马家这地儿了。
今年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,又恰巧发生了落水这事儿,马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把他们父子赶出来。
“我没有偷人,”赵哥儿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平静,有种强行压抑自己后,装出来的镇定感,他垂下眼睫,不去看任何人,
“马家的人骂我、打我,说我偷人,说我不知廉耻,村里有些人也在背后议论我,说我不守妇道不安分,说乖仔是个野种,这些我都懂,但……我真的没有偷人。”
被强压掩埋多年的委屈有了宣泄口,赵哥儿哪怕再故作坚强镇定,声音也带了丝丝哽咽。
没有人问过他怀孕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也许是觉得他卑贱,也许又是觉得跟他毫无关系,不值得一问。
于是在不问缘由的情况下,他被定下罪,被认定成了偷人。
被人指指点点四年,默不作声,看似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不公的结果,可面对方子晨……这个认识短短半天的人,说不上来为什么,赵哥儿就是不想让他误会,觉得他真的是个不堪的人。
方子晨默了默,没有问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首先关系好不到那一步,其次他也不知道赵哥儿是不是被强迫了,开口去问,跟撕人伤口没什么区别。
“嗯!我信你,”他大咧咧的揽过赵哥儿的肩膀:“没事儿兄弟,都过去了。”
赵哥儿身子不由一僵,随后很快放松下来,他问:“你相信我?”
“信啊!”方子晨以一个不太正经的姿势说:“你人小小的,胆子肯定也是小小的,借了狗胆了你去偷人?”
赵哥儿:“……”
赵哥儿试图辩解:“我不小了,今年都十九岁了。”
“不是吧,”方子晨瞪着眼,道:“感觉你也就十六七,看着比我都还要小。”
赵哥儿指了指还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儿子,说:“乖仔都三岁了。”
方子晨哽了。
十九岁,儿子三岁,那就是十六岁就怀了。
方子晨不禁发散思维,十六岁的赵哥儿还小小的矮矮的,大着肚子蹲在灶台边···
不敢想。
他摇了摇头把所有思绪甩飞,托着下巴盯着赵哥儿,转移话题:“哥儿和汉子长的有什么区别吗?我看你跟我和乖仔没什么不同啊!”
赵哥儿说:“哥儿能生孩子。”
“嗯!”方子晨点头:“然后呢?”
赵哥儿看着他:“没有了。”
方子晨:“···”
“哥儿和汉子,你们都不会分不清的吗?”
“生下来手臂这里,”赵哥儿指着手臂的一处:“这里会有红红的点。”
方子晨:“……”
你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