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老太爷瞥见了站在门口的他,对他招了招手,有气无力道:“小严,怎么不进来。”
一听贺严回来了,贺老太太与时羡几乎同时回头。
张口便问:“小严,医生怎么说?”
“医生说……”
话到嘴边,贺严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。
使劲儿捏了捏提着的影片袋子,深吸了口气,故作轻松道:“医生说爷爷是缺乏休息,所以才会晕倒,除了血压有点高之外,别的没什么问题。”
贺老太太不太相信,“那怎么让咱们做那么多检查啊?还抽血,抽了好多管,我看着都心疼,而且还做了核磁共振什么的、”
“因为医生要排除病因啊。”贺严接过了她的话茬儿。
迈着步子进来,走到贺老太太身边安慰她,“毕竟爷爷年纪大了,他们只是担心是不是其他诱因引发的昏厥。”
“好了,老太婆。”
贺老太太还想说什么,却被贺老太爷柔声打断了,与她玩笑道:“小严既然说没事了,那就是真没事了,难不成你还盼着我有事啊?”
“别胡说八道!”
贺老太太嗔怒了一声。
她现在实在听不得有事这两个字。
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了多少事?
数都数不清。
如果再有什么大的变故,她……
想着想着,她鼻尖又开始泛酸,眼泪挤满了眼眶。
贺老太爷连忙认错:“好了好了,我不说了还不行吗?”
说罢,他瞥了眼贺严与时羡,压低声音道:“孩子们还在这儿呢,好歹给我点面子,等过两天回家了,我再好好跟你道歉行不?”
一句话,贺老太太破涕为笑。
贺老太爷继续道:“羡羡啊,陪你奶奶回去歇歇,这回可是吓坏她了。”
时羡才要点头,就听贺老太太拒绝道:“我不走,谁愿走谁走。”
“听话。”
贺老太爷脸一板,“咱们两个要是都倒下了,让这两个孩子怎么办?何况就算你不想休息,羡羡怀着孩子,她也要休息啊。”
贺严也跟着附和:“奶奶,你放心吧,我在这儿陪着爷爷,不会有事的。”
见大家都这么劝她,她在这儿怕是也不让人放心。
贺老太太便点了点头,随时羡一起回家。
说煲了汤再来。
支走他们,贺老太爷让贺严把门关好。
又叫他把床头升起来。
坐舒服了,才平平淡淡地开了口,“说吧,到底什么结果。”
贺严一怔,薄唇微动,“爷爷……”
贺老太爷摆了摆手,“你不用骗我,八十岁了,没什么承受不住的,你是我亲自带大的孩子,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,刚才你奶奶问你的时候,我就已经看出端倪了,何况我的身体,我自己最清楚。”
贺严垂下眼睑。
还是说不出那样的结果。
癌症。
说白了,就是死刑。
终于,在贺老太爷几番逼问下,他才含着沉痛开口:“医生说,您是脑癌。”
这两个字落在耳朵里,饶是贺老太爷起初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,还是涌起了一丝难以接受的情绪。
随即自嘲般勾了勾唇。
果然啊,在死神宣判的那一刻,做什么心理建设都是白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