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贺蓁忽然抓过时羡搭在腿间的双手,眉心皱成了一个八字,“嫂子,我知道,这事儿肯定是我哥做的不对,但他真的是有苦衷的!”
又是苦衷。
贺严做什么都有苦衷,做什么都是不得已。
时羡不明白,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过来跟她说这两个字?
难道这两个字是免死金牌吗?
只要一句不得已,他做过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?
凭什么?
时羡苦涩的勾了勾唇角。
在不想听她替贺严解释时,耳边却适时传来贺蓁的叹气声,“嫂子,你知道,浅浅为什么从来都不过生日吗?”
时羡没做声,甚至没什么反应。
不懂她好端端的,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。
直到贺蓁说:“其实这件事儿,跟我妈有关。”
她妈妈?
贺母?
时羡微微蹙眉。
虽说是自己婆婆,可时羡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。
结婚这么多年,她几乎从未听贺严提起过,只知道贺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。
家里几乎没有这个人的痕迹,连一张照片她也没有见过,更别说清明扫墓。
久而久之,她也忘了这件事,从来没有深究过。
“我妈生浅浅的时候,受了很大的罪,到底没能扛过去,所以她的生日,就是我妈的忌日。”
时羡心中一惊。
忽然想起贺浅十八岁生日那天,自己拿着蛋糕去学校帮她庆祝。
小丫头哭的那么令人心疼。
她说自己不喜欢过生日,只要不过生日,她就可以永远青春。
时羡当时不信,想问什么,贺浅却转了话题。
不想竟是这样......
有哪一个孩子,能不喜欢在自己的出生纪念日和全家人在一起庆祝?
“嫂子你知道吗?我永远都忘不了,我在太平间见到我妈最后一面的样子。”
她红了眼眶,喉头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。
缓了好一会儿,才伸手抹去眼泪,“那时候我哥也在,他平静的吓人,一声都没哭,可是回家之后,他病了很久,高烧不断,请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。
后来我偷听到奶奶对医生说,医生把我妈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,她身下都是血,我哥就守在手术室门口,亲眼看到了这一幕。”
“奶奶信佛,六十多岁的人,一步一个脚印,三跪九叩的去山上给我哥祈福,又请高僧给我妈诵经超度。”
说着,她语气微顿,扯了扯唇角,“有时候真的是玄学,经过这么一折腾,我哥竟然真的退烧了。”
“可他身体虽然痊愈了,但从那以后,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,那段时间,他除了上学,就是日夜守在浅浅身边,谁劝都不管用。”
“一年后,许家乔迁到青州,因为有我爸这层关系,他们家和我们家走的很近,许慕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毅力,我哥越是不理她,她就越是往上贴,或许也正是因为她陪着,我哥才算是走出来,人开朗了,话也多了。”
听到许慕嘉这个名字,时羡心口忽然颤了一颤。
又听贺蓁说:“我想,我哥后来对许慕嘉的所作所为那么容忍,大概也是有这个原因吧……”
毕竟许慕嘉在他最孤独的时候,一直陪着他。
“其实我妈这件事儿,我们所有人的影响都很大,我选择学医,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。
在咱们贺家,我妈的事是被爷爷勒令过不许再提起来的,所以没有一个人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