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夫人心疼极了。
只觉得自家儿子命苦,更恨自己年轻时看错了人,
到老了,还连累孩子.......
她重叹一声,也随之进了审理厅。
入内,时羡与贺严便坐在原告席上。
和从前一样,还是那样的郎才女貌。
季斯齐凝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,才垂下头,没再有什么动静。
忽然,一道铃声传了出来,在安静如斯的审理厅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贺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瞥了一眼,迅速按了挂断。
随后附在时羡耳边说了几句什么,起身朝外走去。
再回来时,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几分。
时羡目光追随着他落座,小声问:“怎么了?”
贺严轻轻摇头,“没事。”
话虽这么说,可他那样子,怎么看也不像没事。
时羡不放心,正想再问什么,法官突然敲了下法锤。
示意开庭。
须臾,一位身着看守所识别服的白鬓老人被两个警官羁押着带了上来。
想着季斯齐比自己还小几岁,却不料他的父亲竟是个花甲老人。
那是时羡第一次与季维正面交锋。
虽然所有人都瞒着她九九被绑走之后的细节,可那是绑架啊,不是做客。
时羡不敢细想。
唯有那双如浸了血的桃花眸,迸发出铺天盖地的恨意。
也不知季维是悔过还是心虚,亦或是觉得丢脸,无论是取证,还是辩护,他始终没有朝听审团和原告这边看一眼。
从头至尾,低着头,十分配合。
末了,法官再一次敲响法槌,进行宣判。
最后一个字落下,时羡不自觉的握紧了刚才还松松垮垮的搭在膝头上的五指。
“就这样吗?”
她樱唇微启,偏过头,“这就结束了?”
贺严微微一怔。
这么多年,他第一次从时羡眼中看到了‘不甘’二字。
以为是她觉得不解气,贺严稍稍朝她凑近了一些,“季维已经年过六十,十五年的有期徒刑于他而言,几乎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,而且......”
他顿了下,森然勾唇,“季维在监狱里的日子,不会好过。”
贺严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刺骨寒风一般,凉飕飕地钻进了时羡耳膜中。
‘不会好过’四个字,听起来没什么情绪,可从贺严口中说出,那便是真的不好过了。
时羡甚至毫不怀疑,季维进了监狱,不会比入地狱好多少。
只是......
“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起身之时,时羡双手撑在桌子上,好一会儿,才抬起头,深凝着贺严问了句,“我说的是,许慕嘉。”
那可是主谋。
可季维伏法了,却始终没见许慕嘉出现。
这不应该。
果然,一听这个名字,贺严周身微不可见地僵了一僵。
但只是一瞬,又很快恢复了自然。
“许慕嘉的案件比季维要复杂的多,牵扯到伤人,持枪,和非法雇佣等等......”
他抿了抿唇,弯出一抹浅笑,“别着急,我向你保证,这些人,一个都逃不掉。”
时羡对法律上的事不太懂。
但却不再和从前一样疑心贺严会对许慕嘉心软。
从审理厅出来之后,时羡便没再见到季斯齐的身影。
没有道别,难免有些遗憾。
离开法院,贺严便将时羡送到了天城碧。
破天荒的,苏聿潇和苏乐在家里准备了一大桌饭菜迎接他们。
两个小家伙原想好好感谢贺严,可更令人费解的是,他竟一口没吃。
随便寻了个理由,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驱车离去。
一路疾驰,直奔市警局。
刹车熄火,解安全带,推开车门,动作行云流水。
一下车,便有一道宽厚高大的身影迎了过来。
没等那人开口,就听贺严紧蹙着眉心问了句,“景铭,什么情况?”
“还不清楚。”
辜景铭眸子微沉,“不过应该是许煜成动了什么手段,否则就凭被管制起来的许慕嘉,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,神不知鬼不觉的畏罪潜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