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的时光过去,男人一样一样收起工具,合上记录数据的电脑,心满意足的离开。
又过了片刻,房门再次被打开。
有人给许禾穿上了衣服,揭了她嘴上的胶带,喂她喝了一点水。
她被允许坐起来,手腕上的束缚解开了,身子却仍固定在椅子上。
有个护士模样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,给许禾打了一针营养针,很温柔的安慰她:“别怕,这只是营养针,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。”
她说英文,许禾眼睫颤了一下,张了张嘴,艰涩的询问:“这是什么地方,为什么把我抓来?”
女人没说什么,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,就转身出去了。
房门关上了,一切再一次归于了死寂。
许禾开始发抖,抖的犹如筛糠。
她咬着嘴唇,咬的嘴唇破烂流血,可眼泪,却仍是一行一行的涌了出来。
……
赵平津望着面前那张白纸,白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的数字。
他看了一眼,又抬眸看向赵致庸。
赵致庸很平和的笑道:“看不懂?那我让人给你翻译一下。”
他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,那男人拿起纸,咳了一声,朗声道:“七点二三公分,这应该是眉毛的长度,一点三五公分,哦是眉眼间距……胸ru上下围间距七点八五公分,五十六点四五,是腰围,这腰还真是细,腿间距……”
赵致庸见赵平津面上没什么变化,就抬手示意那人先暂停,含笑温声询问:“平津啊,你不觉得这些数字很熟悉吗?”
赵平津缓缓抬起眼帘:“有话就直说,不要玩这些无聊的鬼把戏。”
“看来你真的没听明白。”赵致庸笑意忽然变的阴翳:“那位日国的佐治医生说,许小姐的骨骼生的异常完美,尤其颅骨和四肢骨骼比例,是妥妥的老天爷赏饭吃的舞者……不过,我们这外行人,倒是看不出这数字有什么不一样的。”
赵致庸说到这里,又看了赵平津一眼:“那位佐治医生,是一位很出名的人体研究专家,他亲手量了许小姐身体每一寸包括骨骼之间的尺寸,回去后他会进行数据比对,再做深入的研究,佐治医生说,许小姐的这些数据,是他手测过的上千个例子中,最趋近于完美的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。”
赵平津忽然站起身,甚至赵致庸身边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,他已经一脚将桌案踹翻,伸手攥住了赵致庸的衣领。
赵致庸看到一双血红的眼,红的就像是能吃人的狼崽子。
他一瞬间竟觉得心头雪凉,毛骨悚然之感侵袭而来,平生第一次,有了深刻的一念恐惧。
“赵致庸,你刚才说了什么!”
修长的手指,年轻的,强壮的青年男性的有力的指骨,扼入他的喉管中,呼吸一瞬间就被掐断。
赵致庸脸色渐渐紫涨,他拼力抬起手,碰翻身侧摆件,保镖回神就要上前,赵平津手上力道更重,赵致庸瞬间被掐的直翻白眼,双脚蹭着地毯上下踢腾,狼狈不堪。
好在心腹反应极快,越位上前,打开屋内连通的大屏设备。
瞬间,清晰画面跃入众人视线,鞭笞声,女孩儿微弱的呻吟声,像是牵动赵平津身体的一根线,让他一点一点回过头来。
穿着白色长袍身形纤细的女孩儿被高高吊起,一双纤细小腿却裸露空中,只是,那原本雪白细嫩的小腿上,却满是皮开肉绽的血红伤口。
“少爷,您再不松手,许小姐就得再多吃点苦头……”
心腹声音低低,听在赵平津耳中,却是振聩的巨响。
扼住赵致庸的那只手,指节一根一根松开。
氧气涌入,赵致庸握着脖子,剧烈的咳,半晌方才平复。
“她不是从小跳舞么,她不是还给你跳过一支舞么,你不是最喜欢她腿生的漂亮,又白又直,赵平津,你现在再看看她,还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子?”
“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彻底毁掉,是什么感觉?”
赵致庸话音落定那一瞬,他顺手抄起身侧的砚台,重重砸在赵平津后背。
墨汁四溅,白色的衬衫犹如泼墨山水画,蕴出大片的墨痕。
“这是你逼我的,我们父子,明明不用走到这一步。”
赵平津站着一动不动,看着视频里,被高吊着的许禾,她的头往一侧垂着,紧紧闭了眼,乌黑的发凌乱湿透贴在面颊上,两条细白的小腿上,鲜血不停的流,沿着她的足尖,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,而她已然痛的昏厥。
“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。”
赵致庸说着,又抚了抚疼的难忍的颈子,恨恨一拍桌案:“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留脸面,她是生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赵致庸话音落定那一瞬,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,“那个,我这会儿要辆车……”
承霖的话只说了一半,忽然顿住了,他显然不知道房间内发生了什么,但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,一时怔愣立在原地。
没人会料到他忽然主动找赵致庸,毕竟他从不肯主动和赵致庸说话,更不用提过来找他,且在这栋宅子里,也无人敢阻拦他。
很多大事往往毁于不提防的细节,这一次,戏剧性的亦如此。
赵致庸只觉眼皮一跳,“承霖……”
承霖下意识应声。
而就这短短两秒的怔愣,却给了赵平津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