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知我病了?”
“虽然您的药都是在院子里熬的,可这药味儿奴才却是闻到了。官驿里没什么好饭菜,病了怎么能跟平常吃的一样呢?得多补补身子才行!”李直声音憨憨的,举着篓子的手却十分执着。
她的药都是路南飞在院中支了火煎的,给她补身子的吃食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。倒不想这李直竟如此有心,还专门炖了鸽子汤给她送来。
他举着篓子的手伸了那么久,看着都累。烟雨抬手接过提篓,“那就谢谢你了。”
李直连连摆手,憨厚的笑着,“不敢当不敢当。”
又看了烟雨一眼,声音如蚊子哼一般,说了句“官爷您长得真好看”,话音没落,人就扭头跑开。
烟雨提着篓子站在原地,有些失笑。
看那李直举了那么久,却不想这提篓还挺重,她一手提着,扯着胸口的伤口有些痛。
烟雨抬脚进了房间,放下提篓,里面放着个大瓷盅。将瓷盅取出,揭开盖子。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。她忍不住深深嗅了嗅,好香!
她还真有点饿了,宣绍估计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回来。她低头又从篓子里寻出一把瓷勺,稍舀了一点鸽子汤品了品。味道鲜美醇香,浮油都被撇去,香而不腻。烟雨索性坐下来,将一盅鸽子汤都喝的见了底。
她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,溜溜食。天色渐晚,宣绍却还没有回来。
烟雨有些乏,伤筋动骨总是伤元气的,更可况她的伤口在心口上。她躺在软榻上,想要小眯一会儿,眯着眯着,竟也睡着了。
火光冲天的丞相府,寂静的街上空无一人,她回头四处寻找,却也不见表哥的身影。耳边是大火肆虐之下房屋垮塌崩离之声。
她抬脚向大火中的丞相府走去。
这时却不再有人死死的拉住她,宁可被她咬伤也不放手。
她还未靠近,大火已经将她的脸,她的身体炙烤的灼热。
她想停下来,她此时已经知道,即便自己冲进去,也是于事无补,她要停下来,为父母报仇。
可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,仍旧一步步,一步步向大火靠近。
“不,不要去……”烟雨对自己说道。
大火几乎快要舔到她的裙摆时,她终于停了下来。
她想要转身就跑,逃离这里。
可身后却有一人,猛推了她一把!将她向大火中推去!
她跌入火海,回头去看,见自己刚才站的地方有一个黑影,模糊不清,隐约能看出人形,却又像是一团黑色的雾气。
烟雨惊叫着醒来。忍不住去拍打自己的身体,想要拍灭身上的火。却发现身上黏腻腻的,衣服都被汗湿,紧紧贴在皮肤上。
没有火!可那被灼伤的感觉那么真实!她觉得身上仍旧是痛的!
风一吹,被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,竟有些冷。
烟雨抬头望向窗外,天色还未黑透,宣绍也还没回来。
她睡的并不久,可梦里却像是过了好久。
天气很热,衣服紧紧贴在身上,很是难受。她心中也有些烦躁。
宣绍不知何时才能回来,她只能自己忍着胸口上的疼痛,从院中提了被晒热的水来,简单的擦了身,换过了衣衫。
平日里这些都是宣绍为她做,今日自己来,难免扯到伤口,伤口时不时的疼痛,让她更为烦躁。
换好了衣服,却又觉得屋里闷的像蒸笼,便是摆了冰,她仍旧觉得热。
她起身来到院子里。院子里铺了青石的地面被晒了一天,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,却有热气从底下蒸腾出来。倒也不比屋里好受到哪儿去。闷热的天气让她愈加烦躁。
侧耳听到宣绍回到官驿的声音,她沉着脸在院中等着。
不多时,宣绍和路南飞前后脚进了院子。路南飞手里还提着食盒,是从外面给她买回来的饭菜。
“少夫人昨日不是说想吃红烧狮子头么?今日我寻了几家酒肆,终于给寻到了!”路南飞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食盒。
“等你饭买回来,我就饿死了!”烟雨烦闷的回了一句。
路南飞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,少夫人平日挺温和一个人呀?
“进来吧,院子里热。”宣绍上前拉了她的手道。
烟雨皱眉随他回到房间里。
路南飞看到桌上摆着喝剩下的鸽子汤,“这是?”
“李直送过来的。”烟雨回道。
路南飞脸色狐疑的端起瓷盅嗅了嗅,又倒了一口品了品。
烟雨忽然紧张起来,“怎么?这汤不会有问题吧?”-#~妙♥笔♣阁?
“汤里是加了几味草药,都是补身体的药材,鸽子汤也是大补,这么热的天,这么一补,也难怪少夫人心浮气躁。”路南飞说着,撤去了篓子和瓷盅。将食盒里的饭菜摆了上来。
宣绍还没吃,烟雨却是已经饱了。
路南飞摆好饭菜就退了出去。
烟雨坐在一旁,看着宣绍用饭。
“李直怎么会想到给你送饭?”宣绍搁了筷子问道。
烟雨蹙眉,“他说嗅到咱们院子里有药味,想来是我病了,所以炖了鸽子汤给我补补身体。怎么,你怀疑他有问题?”
宣绍没做定论,只道:“再看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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