莹润光洁的指甲被粗糙的玻璃割面弄得面目全非,十根指头全部血肉模糊。不过好在,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,手腕一松,上边的布条终于被她割断了。
沈愉立刻爬起来,头也不回地奔向门口。
与此同时,浴室的水声停了,傅时予一开门,就瞧见了从房间内闪出去的身影,顿时心下一抖:“沈愉,你给老子站住!”
沈愉当然不会站住,她直接扯开房间大门,和外边季睿诚的人打了个照面。
外边几个人明显愣了一下,没想到他们亲手绑住的人竟然还能跑出来。而沈愉借着这个空档,身子一矮,从这几人身边蹿了出去,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跑。
这是高层,不同于上次在傅时予的那间别墅里。她要是从这里跳下去,连个全尸都捞不到。
电梯还在下边,慢悠悠地上来不知道还要多久。沈愉耽误不起,直接跑进了一边的安全通道里。
她听见季睿诚那几个人一边追她一边在交换信息说她跑了,还听见傅时予呜哩哇啦的着急大叫。
傅时予当然是着急的,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。
他长这么大,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,女人亦是。凡是他看上的女人,他都能得到。对方不愿意,他就用强的,反正傅家有钱有势,最后轻而易举就能帮他摆平。
他还是第一次,遇到沈愉这样的。屡次三番,都让他没办法得手。
而且很多次马上就要得手了,却又被她跑了。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到的感觉,让傅时予几乎忍无可忍。
“一定要给老子抓住她!”**着上半身的傅时予怒气冲冲地大喊,“谁抓住她的,老子给他一百万!”
一百万!季睿诚那些手下们瞬间更来劲了。
沈愉跑着跑着,听见下边也有脚步声不断往上,和上边的脚步声形成了包夹之势。
她立刻停下,从手边的安全通道大门钻了出去。
这家酒店极大,楼层多,走廊也多。虽然跑起来有些晕头转向,不过也给她拖延了时间,让那些人不能轻而易举抓到她。
沈愉气喘吁吁,累得喘不过气,头脑中却异常清醒。
一定不能被抓回去,否则不光要被傅时予羞辱,还要被那个摄像头录下来。以后会发生什么,她连想都不敢想。
第一次在傅家庄园里,她遇见了傅临渊,他救了她。
第二次在宜盛资本大厦里,他亦帮她解了围。
第三次落在季睿诚手里,他虽说不知道她是谁,最后却还是去了。
都说事不过三,沈愉也觉得,大概没有第四次了。
这里又不是宜盛资本大厦,她死在这个安全通道里,他应该都不知道。
他现在应该还在那家夜总会里,享受着那些老总们的逢迎,享受着那位夏小姐的浓情蜜意。他兴许会以为她喝多了回家了,更或者,他不曾注意到她在哪里。
反正,他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。不可能像前几次一样,神明般从天而降,挽救她于水火之中。
胸口钝痛,血腥的铁锈味堵在喉咙里,让她难受无比。
她撑着膝盖,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却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。
她甚至这一瞬间产生了“要不就这样算了”的念头。
她怎么斗得过他们呢,他们随便勾勾手指,就有大批身强力壮的人替他们办事。而她只能用尽全力躲、逃,像是在陪他们玩一场一开始就不公平的、猫抓老鼠的游戏。
但是她不甘心,不甘心就这样任由他们宰割。
凭什么呢,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,凭什么要去承受源于他们的不公平对待呢?
不,她绝不束手就擒,绝不服软认输。
沈愉继续下楼,却因为力竭而不得不放慢了速度。她听见上边传来一声呼喊:“她就在下边!”
几名大汉蜂拥而至,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情,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百万现金。
他们粗鲁地扭住沈愉的胳膊,准备去复命,却见安全通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。
一行人霍然出现,顷刻间便将他们围了起来。傅临渊站在最前边,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群蝼蚁。
他冷淡的眸光落在扣着沈愉胳膊的那大汉的手上,眼里流出淡淡的寒意,声音如高山之巅经久不化的雪水,冷得刺骨。
“放开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