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留陌生男子确实不妥。
“你不是和胡家交好,送到胡家呢?”
胡良经常去一德堂采买香料,兼之帮季传话,久而久之,辛子期对胡家也熟悉起来。
季摇头:“我知道你是替我名声考虑,但别忘了,谢姨是寡妇啊。”
寡妇难为,即便关门闭户,也少不了有人罗风织影。
送鞋送衣,尚要被那些心窄的酸几句假好心,若堂而皇之把一个大男人接进家里,还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。
谢寡妇的口碑近来刚好转些,不能再给别人泼脏水的机会。
“是我疏忽了。”
辛子期凝眉思索了一会。
“我倒是可以把人带回一德堂,只不过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,还是不要大幅度移动颠簸为好。”
季正是顾虑这个,不然她之前那些准备工作都白做了。
而且流浪汉的伤耽搁太久,想完全靠手术恢复正常很难,术后还必须进行大量的功能训练,留在大丰村她才能随时观察指导。
“这样吧,你今天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,明天再过来。流浪汉具体怎么安置,我再想想办法。”
辛子期从善如流的应下:“那我明天尽早过来。”
事实上他早已迫不及待,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回一德堂,好研究那个麻醉方子。
季把每味药所需的剂量,以及熬制的方法,一并写给了他,丝毫没有藏私。
辛子期感怀之余,同时又暗暗疑惑。
这个方子若被证实确有效用,那产生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。
到时整个杏林都将为之震动,随之带来的荣耀和名誉,寻常医者怕是几世也难求。
不夸张的说,比起那个只存在于民间传闻中的老铃医,研制出真正麻醉剂的人,甚至会被载入史册,传之万古。
辛子期尤其清楚,这个方子能给他带来什么。
生前荣耀,死后美名,甚至整个杏林都将奉他为尊。
尽管这些他不在乎。
他只是想不通,如此绝世奇方,季轻轻巧巧便给了自己,还说随便用。
她就这么相信自己?
辛子期深思细想,倒是想出一个理由来。
或许,这就是季所说的,他们之间进一步的合作?
那他更要万分上心,不能让麻醉剂出丝毫差错。
临走之前,他提醒季,别忘了询问流浪汉意见。
两人方才只顾着讨论环境卫生,最重要的事情还没问。
送走辛子期,季想了想,并没有立即返回矮棚,而是去了里正家。
“你想把流浪汉弄到大宝爷爷曾经的住处?”里正捏着小胡子,一脸诧异。
季点头,并没有提要给手术汉做手术的事。
只说流浪汉一直待在她家附近,出入不太方便。把人赶到村口,万一死了的话,晦气不说,还得找人抬到坟山掩埋。
反正大宝爷爷的屋子一直空着,让流浪汉借住一段时间,应该不成问题。
按理说,大宝爷爷去世后,那房子应该归大宝才是
只不过大宝如今迁到了季户上,依照大周律法,房子跟他就没关系了。
这也是季特意前来征得里正同意的原因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里正犹豫了。
同意吧,不合规矩。
不同意吧,空在那确实也没啥用。
当初大宝爷爷的死状,村里不少人都亲见着的,到现在大家伙经过那片地都绕着走,觉得不吉利。
再说就两间土坯房,宅基地那么一小块,转手也卖不了几个钱,如今挂了个凶宅的名头,就更别想了。
而且季说的对,流浪汉若真死了,还真是个麻烦事。
“算了,住就住吧。”里正摆了摆手,准许了。
季道谢之后,立马又去了胡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