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纳闷了!你都不肯跟他说,那你干嘛告诉我呀?我好欺负?我活该伺候你?”
流浪汉盯着她微愠的脸,淡淡道:“你让我说的。”
“你!”季被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她霍地站起身,叉腰瞪着流浪汉:
“实话告诉你,我也拿你当试验品呢!那些药、那些线,还有你身上打着的这石膏,都是能帮我赚钱的东西。怕直接给别人用会出事,所以才在你身上先试试。怎么样,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,是不是很后悔搭理我?”
狠话放完,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流浪汉。
碍于他脸上那些伤疤,神色上的细微变化是看不清的,但能明显感觉到周边的气压低了下来。
流浪汉不高兴了。
两人瞪视了足有一分钟,直到流浪汉先移开视线。
季心里暗暗得意。
流浪汉移开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,方才那一瞬的失态像是从未有过。
“我想洗澡。”他平静道。
季还以为自己自己听错了。
流浪汉就又重复了一遍,用极为理直气壮的语气。
“……”
季冲他竖起了大拇指:“大爷,你赢!”
事实证明,整天啵个不停的人,碰到尊口八百年也难开一回的人,未必就能吵赢。
吵架这事,真得看天赋。
她曾经以为自己有,直到遇到了流浪汉。
季很想找回场子,但被气的心口疼。
忿忿抛下一句“等着吧”,扭头就朝外走。
大宝一个人在家,她在这浪费的时间够长了,还想让她伺候他洗澡,想的美!
季走后,屋里重新变得安静无比。
不,不是安静,是死寂。
这本是他早已习惯了的。
流浪汉望着门外渐暗的天光,微微牵动的嘴角缓缓降落。
刚刚还有一星亮光的眼底,也跟着一点点暗了下去。
天将黑,胡大成顶着一头湿发准时来报到。
季一看就知道,这准是又去河里洗澡才回来。
“你娘没打你?”
胡大成嘿嘿笑:“她没抓住。”
乡里的男孩子,一到夏日最喜欢往河里钻,个个练的一身好水性。
大人拦也拦不住,有些还带着孩子一块下水。
尤其现在正值农忙,干了一天的活,天黑后一猛子扎河里,既能凉快解乏,顺便也把澡给洗了,何乐而不为。
“最好还是不要去,尤其不要一个人往水深的地方去。”
季知道说了他也不会听,还是照旧嘱咐了一句。
“知道了,放心吧小姐,我凫水可厉害了,村里没人比得过我。”
胡大成抢过食篮就往外跑,嘴里还喊着:“我先去给流浪汉送饭去了!”
季正要跟上去,回头见大宝还站在堂屋门口,就道:“大宝,你先上炕睡,我等下就回来。”
每次季去土屋,时间长的话就会将大宝送去胡家,时间短的话,他就会被留在自家。
大宝不喜欢这样。
可季去哪都把他带着,独独除了土屋。
大宝嘴巴动了动,看样子似乎想一起,但到底没有开口说出来。
他确实,不喜欢那个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