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浪汉站在篱笆院门口,看着从远处渐渐走近的身影。
夕阳的余晖仅有薄薄的一层,似乎全部聚拢到了她身上,不是那种迟暮沉沉,反倒有一种新生的活力。
朦胧间,无实质的光晕竟是有了温度一般,而且那暖意触手可及。
季妧也看到了流浪汉,举起手,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布包,脚步依然不疾不徐,闲散自在的很。
在她身后,还跟着个屁颠颠的小跟班。
季妧走一步,小跟班往前扑一步,咬裙角、抱腿,玩的不亦乐乎,非得季妧出声呵斥,才能老实那么三两秒。
到了土屋跟前,总算肯放过季妧,围着流浪汉转起了圈圈。
流浪汉盯着季妧看了会,问“忙完了。”
终于别扭完,肯主动跟她说话了?
季妧有时候觉得这人深沉到不行,有时候又觉得他幼稚的可以。
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?
想了想,觉得应该是没有跟女孩子接触和相处的经验,所以言行间才会处处透出一股直男式的“注孤生”。
“只是一个阶段忙完了,不过接下来确实可以歇些日子。今天情况怎么样?”
流浪汉站在院门口,显然不是为了等她,应该是刚练习完走路。
如今虽然脱了拐,也撤了垫跟,但因为角度未到九十,步态还是不太好,只能平移挪着走,基本就是右脚往前一步,左脚再跟上的状态。
而且由于力量欠缺,勉强维持几十米就得停下,否则膝盖处会疼。
季妧心知流浪汉除了不疼也不会讲别的,越过他就朝院里走。
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,回头,见流浪汉还站在原处。
“怎么了?”
流浪汉眉宇间微有纠结之色,指了指膝盖。
就是有些疼呗。
季妧叹了口气,返回去扶着他往里走。
“跟你说了别逞强别逞强,搁以前,你不放心还情有可原,现在都恢复成这样了,还不信我说的话?欲速则不达,安全第一,咱目前不求快只求稳,能康复才是最重要的。你不沉住气,自己受罪不要紧,别给我添麻烦呀。我接下来很忙的,你再伤着,我可没时间伺候你,也没钱请大夫给你治第二回。”
流浪汉听着她碎碎念,刚刚还紧锁的眉头徐徐舒展开,已经不见半分异色。
季妧又问了一遍疼不疼的时候,他顿了顿,仍旧是点头。
季妧无奈了,让他在原地等着,进堂屋拎了条凳子出来。
“你先坐下歇一会,我去给你烧热水,你再敷敷膝盖。”
流浪汉嘴张了张,想到什么,又闭上了。
水烧好,季妧盯着流浪汉热敷,期间不停歇的数落。
以为流浪汉多少会感到羞愧,再或者生气也行,谁知抬头,竟见他一脸闲适,心情还不错的样子。
季妧顿时泄气,没脾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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