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妧越想心越乱,她不想浪费时间,趁那个乳母不注意,扭头就往后院闯。
乳母想拦,但她一身肥膘,迈步都费劲,别说跑了,压根就撵不上。
进去后,季妧才知道那两个大叔丝毫没有夸大,只有亲眼见过,才知道这里不是天堂酷似地狱。
后院呈回字形,比慈幼局的外表更加破败,季妧一边唤着大宝,一边逐个房间推开看。
每间房里都至少挤着十多个孩子,里面狭小阴仄、脏乱不堪,入冬的天气竟然还能看到苍蝇乱飞。
而那些孩子,一个个面黄肌瘦,见到有人突然闯进来也没有惊讶、好奇或者是疑惑之类的情绪,眼神木呆呆的,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在这样冷的天,他们身上穿着全是补丁的夹衣,一看就许久没有浆洗过了,散发出刺鼻的气味,许多孩子竟是连双鞋子都没有,手上脚上早早生了冻疮。
季妧心急如焚,已经顾不上怜悯别人,可是找了一间又一间,每一个孩子她都仔细拉出来看过,就是没有大宝。
那个乳母已经吆喝着跑进了后院,季妧推开最后一道房门,还是没有。
乳母扶着墙终于把气喘匀了,开口就骂:“连慈幼局你都敢闯,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!知不知道我们上面有人?!”
季妧缓缓转过头,竭力控制着情绪:“我再问一遍,你们把大宝藏哪了?”
“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,都跟你说了人不在这!”
季妧抿嘴走向她,最后一丝冷静即将透支殆尽。
乳母是个没有钢的纸老虎,见她脸色越来越吓人,盯着人看时眼神格外瘆人,不禁有些发憷:“你、你前脚走他就跑了!还咬伤了我们的人……那就是个小疯子!”
季妧停步蹙眉。
大宝情绪紧张的时候,确实会咬人,胡大成就被他咬过。
难道……
“不是这样的!”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突然开口。
这个屋里的孩子都围在中间的圆桌上,埋头叠一些冥器和祭品样的东西,连两三岁的孩子都得跟着刷浆糊粘纸。
“又是你这个小王八羔子,你敢胡咧咧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!”
对于乳母的威胁,那小女孩仅仅是做了个鬼脸。
“你要找的是刚送来那个怪怪的小孩吧,是你弟弟?乳母要抢他的糖葫芦给她自己儿子吃,你弟弟不肯松手,乳母打了他好几巴掌,然后他就咬了她一口,被乳母一脚踹老远,躺地上好久都没爬起来,也没人管……正好管事的出去忘关门,他就跑了。”
小姑娘竹筒倒豆子,噼里啪啦把原委说了一遍。
听到大宝挨打,季妧的指甲直接抠进了肉里。
从刚才起就堵在心口的那股气瞬间冲破了理智,她猝不及防转身,抬脚就往乳母痴肥的肚子上狠狠一踹!
乳母踉跄着绊到身后门槛,一脚跌出门外,门外就是台阶,她像个硕圆的球,顺着台阶一级级滚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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