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两年,寇长卿转变巨大,跟过他的那些人不可能没有一丝怀疑。这时候关山单骑出现在辽东,作为真正和他们出生入死过的人,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太容易了,而想让他们接受自己的新身份,也不算难事。
关山说他没有着意培养心腹,这话不假,他确实未曾有意识的去做这件事。
然与子同袍十数载,虽未能坦诚相交,却是以命相换。如此换来的人心,远比有意经营的心腹更加珍贵。
因为他们忠于的是关山这个人,不管他是寇长卿,亦或者寇长靖。
贞吉利问的倒也直接:“你是想让我去辽东?”
季妧很干脆的点头:“对,他身边没有自己人,我实在放心不下,万一受了伤、再被人动了手脚……你是军医,你可以帮我守着他。”
“当初劝你碰到合适的男人就嫁了,你还不以为意,没想到啊没想到……”贞吉利摇头啧叹,“果然是女大不中留,你这不仅把自己嫁了,还死心塌地的……都跟你说了男人没几个可信的,对他就那么上心?”
季妧没好气道:“他是我相公,我不对他上心对谁上心?我可不想年轻轻的守寡。你就说吧,帮不帮?”
“帮帮帮。”贞吉利连声应下。
事实上本也没什么可犹豫的。
他现在无事可做、无处可去,还欠着季妧的债,去帮她看着男人也不算什么,正好做的还是老本行。
“不过我现在可是通缉犯,别说去辽东,连出京城都费劲。”
“我来想办法。”
“你?”贞吉利咝了一声,摇头,“据我所知闵王府的处境并不好,最好还是别跟我这桩事扯上关系,不然你也跑不了。”
季妧看他终于振奋了精神,笑道:“放心吧,不动用王府关系。你等我消息。”
罗兰提着一串药包,主仆俩从一德堂出来,径直上了马车。
刚坐定,季妧脸色就沉了下来。
等马车到了僻静处,季妧撩开车帘,对罗勒道:“帮我做两件事。”
聂士荣死后第四天,满京城都在追捕凶手的时候,京兆府衙的喊冤鼓再被击响。是京兆府下辖礼泉县的一个瞎眼婆子,状告聂士荣一年前于大街上强掳了她家闺女,将之囚禁于别院,玩腻后也不肯放人,竟然将人卖到了青楼。
京兆尹还没回过神,紧跟着又来了一个靠卖针头线脑度日的商贩,同样是状告聂士荣掳了她家闺女。事情不远,就发生在年前,闺女眼看还有几日就要出嫁,突然遇到这种事,自不肯从,没想到被聂士荣活活凌虐致死!
接下来几日,每日都有人上门,无一例外,都是为着聂士荣而来。
京兆尹头都炸了!
问那些人知不知道聂士荣已经死了,都说不知,但是坚持死了也得昭之于众,还他们一个公道。
聂家得知之后,打着郑贵妃的名义屡次过府催逼。然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,市井百姓知道的越来越多,而且人证物证全都有,活着的苦主一拨接一拨,京兆尹哪里还捂的住。
京兆府门前的官道上,一脸马车缓缓驶过。
“姑娘?”罗兰问。
季妧摇了摇头:“已经不需要我们下场了。”
郑国公府先前因为郑华亨兵败一事已经在万德帝面前吃了挂落,如今姻亲聂家又闹出这种丑闻,最想息事宁人的已经不是聂家,而是郑国公府了。
可是另一派的人又哪里会坐失大好良机呢?原因很简单,聂家的背后可是郑贵妃呀。
前几个苦主确实是季妧的手笔,后面那些就是有人推波助澜了。
季妧拨开车帘一侧,问罗勒:“苦主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
罗勒侧过头,低声道:“姑娘放心,出面的这些全都是被聂士荣搅的家破人亡的,之前求告无门,如今有这机会,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。”
季妧沉吟了一下,道:“还是安排些人盯着,我担心聂家那边下手。”
她和另一派人虽然目标一致,却也清楚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工具。口子一旦撬开,那些苦主是死是活就不在考虑范畴之内了。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