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出望外,可还是拒绝了卫喜。
只让他带了句话回去,好叫卫家二老放心,狄嵘在军中有人照顾。
卫喜没想到她会拒绝,以为她还记着自己不许她进府的事,一再赔罪道歉。
季妧没有多说什么,直接放下了车帘。
马车驶出很远后,她透过后壁的小窗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苍老的身影,站在卫喜后面,云英巷口,望着她离去的方向。
此后在街上又撞见过两次,每次季妧都是掉头就走。
近半年来闵王府的形势愈发不好,人人避之不及,卫喜反倒多次上门求见。
季妧连面都没露就叫人将他打发了。
她心理清楚,所谓的偶遇并非巧合。
老人终究是心软的。
若她真进了汉昌侯府,做了汉昌侯的掌上明珠,卫家二老可能真就不会认她了,一辈子都不会。
偏她进了闵王府、入了火坑,再往下走就是死路……这种情况下,他们“逆行”朝季妧走来,或许是想将季妧从这个漩涡中拉出去,又或者只是想告诉她,她没有众叛亲离。
怎能不叫季妧百感交集?
二老这种时候挂记着她,她却不能在这种时候拖二老下水。
等以后……以后再给他们赔罪。
季妧一遍遍巩固着心防,然而想到那两个凄凉的身影,心里还是十分难受。
“罗兰,你暗中跟着……务必将他们平安送回家。”
“是。”
罗兰领命而去。
季妧吐纳了几息,压下心口翻涌的情绪。再睁开眼时,目光变得格外坚定。
寿宴无疾而终,诚意伯府关门闭户,内里闹翻了天。
然而正如许多人猜测的那样,诚意伯震怒归震怒,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十多年,长子死了,小儿子还需要母亲……
而且姜嬷嬷还把罪责都懒到了自己身上。
她说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,是她不忍见万氏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中,才自作主张把孩子抱了来,之后万氏都是听了她的怂恿。
所以吵过闹过之后,在万氏的服软,女儿的哀求,小儿子的哭嚎声中,诚意伯到底也没把万氏如何,只是发落了姜嬷嬷。
解决掉这团乱麻,回到自己院中,夜色已经降临。
诚意伯府心烦意乱的进了书房,正想叫个人来帮他揉揉额头,张了张嘴,才想起颜儿已经疯了。
他颓然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中,想起府中桩桩件件的糟心事,倍觉心烦之下,挥袖便把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。
噼里啪啦的声响中,正想去扫另一半,动作忽然顿住。
“管家!管家!”
诚意伯扬声叫来管家,从案上拿起份卷宗样的东西,问他可曾有什么人进过书房。
管家自然说没有。
书房这样的地方,不经准许是决不许外人入内的。何况院子都有专人守着,若是进人,必会通报。
诚意伯见问不出什么,皱着眉解开了系绳,打开了那份神秘卷宗。
管家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见自家侯爷没看几眼眉毛就打上了死结,跟着脸色便越来越黑,紧握在卷宗两侧的手背也蹦出了青筋。
“刺啦”一声响,卷宗竟是生生被扯成了两半。
他抬起头,死死盯着管家,“老二是怎么死的?”
管家一愣:“二公子不是跟人去戏园子……”
“谁引他去的戏园子?!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
出事前二公子从来没去过戏园子,那是头一回。可他素日里玩伴众多,一时还真找不出是谁给出的主意。
“不知道就去给我查!”诚意伯铁青着脸将卷宗砸道他脸上,“从府里查!从东苑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