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一次天可汗来大尹京城,家父没能与您当面一叙甚觉遗憾,此番公主来王庭和亲结两邦睦邻友好之意,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喜事。所以家父特地遣我过来送上薄礼,向天可汗道贺。”
“如此,本天可汗先谢过白首辅了。”
“天可汗您客气了,这是应当的,是家父的一点心意。家父在大尹国身份敏感,此番不能明路上相贺还望天可汗体谅。”
“嗯,本天可汗明白。上一次白大人的书信予我方便,这种诚意本天可汗还是能体会到的。”
白依依眼神一亮,她还正愁怎么把话头体面地引到围城通信之事,既然阿吉穆能主动提及便再好不过了。
“天可汗果然如家父所说,深明大义,家父也盼着能与天可汗长久合作。但两国邦交毕竟有些事情比较敏感,此次和亲送嫁的将军魏酌抗原本是西北的戍边将军,对当日京城的事不甚明了。家父的意思,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比较好。”
阿吉穆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,“本天可汗倒是听说这魏将军在大尹国可是大红人,而且马上就要成为白家女婿了,怎么,你父亲还不放心他?”
白依依有些羞赧抿唇一笑道:“天可汗误会了,这事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。魏将军是被大尹皇帝陛下赐婚了的,他的未婚妻乃是江郡君。”
呵,果然如江蓠所说,白家坚决不承认已经与魏酌抗沆瀣一气!
“但本天可汗可是听说,这魏将军钟情与你,一直筹谋着要退婚,非娶你不可啊。”
白依依坚决摇头:“这是真没有的事,魏将军乃是戍边将军,朝臣与边将走得太近可并非什么好事。这定是有心人故意制造的谣言,用来陷家父于不忠不义。”
倒是嘴硬得很,你不承认,难道本天可汗就不知你白家与太安帝此次共谋了么。还想要麻痹本天可汗,欺人太甚!
“嗯,本天可汗知道了。你放心,自是不会与他说的。想必你此次前来,魏酌抗也并不知晓吧。你倒是不错,能从肃河军眼皮子底下走出来。赶紧回吧,若是被发现了反而辜负了你们一番苦心。”这话说得意味深长,白依依觉得当是阿吉穆对父亲的意思已经了然于胸。她是在黄鹂的掩护下出来的,确实不便久留于是微微一礼,向阿吉穆告辞。
“藤甲尔!”
一个侍卫推门而入,“属下在!”
“替本天可汗送送这位姑娘。”
藤甲尔抬头看了一眼阿吉穆,见他抚在马奶酒杯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,单膝跪地道:“属下遵旨。”起身冲白依依一拱手:“这边请。”
白依依跟着藤甲尔出了御书房,缓步走在王庭皇宫的行廊上。月黑风高,虽是夏季,草原上夜竟是有些冷。突然觉得脖颈间一痛,心念糟了,人就失去了意识。
阿吉穆喝了两大口马奶酒,门外又传来敲门声。
心下有些烦躁,喝道:“进!”
一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,单膝跪地:“启禀天可汗,江蓠,江郡君暴毙。肃河军大营那边已经乱作一团,上书请奏大婚日期推迟。”
阿吉穆霍然站起,撞翻了马奶酒盏,酒撒了一桌,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:“你说什么!江蓠死了!”
“对!属下已经查问过,就在半个时辰前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阿吉穆喃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