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点名要她去了,松果也只能暗叫晦气,悠悠出了门。
疼是真的,云绥脸色都变了。
桃叶等两人走后,才泪眼汪汪的看着云绥手上的烫伤,“小姐,你这又是何苦?”
“别哭了,我还有事要你做。”
云绥在桃叶耳边耳语一番,才道:“不用心疼我,在这府里活下去,谁都不容易。”
桃叶忍下眼泪,捧着荷包小跑着走了。
成事在人,谋事在天,云绥也只是赌一把而已,抑或说,防患于未然。
而另一边玉成院里,云颜正问着个刚跑进门气还没喘匀的丫头:“表哥来了吗?”
“来了,小姐,宋二公子来了!正往夫人院里来呢。”
“好,表哥总算来了。”
云颜欣喜之下,转了一圈,水碧色的绉纱月华裙如湖面波纹荡起涟漪,她笑颜如花:“我今天这身怎么样?”
她身边的大丫鬟青黛立时夸赞道:“二小姐仙姿玉貌,穿什么都是好看的。小姐雪肤白,柳腰细,这裙子最是衬小姐你。”
“就你会说话!”
云颜笑着掐了下青黛,又坐到妆台前,细细搽了茉莉香粉跟胭脂,才提着裙子出了门。
宋流书是她母亲林氏亲姑母的外甥,也是当今荣国公府嫡出的二公子,惊风逸才,龙章凤姿,跟谪仙似的人物,京城哪个女儿家见了他不脸红的?
偏她有这个缘分,能唤他一声表哥,她大哥还同他甚是志趣相投,二人常坐而论道,秉烛夜游,因而她一向觉得,宋流书对她较别的姐妹格外亲近一些。
这次他要进京赶考,云颜想亲手绣个荷包送给他,又不敢太露骨,绣些如意鸳鸯之类,只好做个五子登科的。
可她在刺绣上实在没天分,便假手云绥。
云绥的生母周姨娘,从前是个绣娘,一手苏绣比之宫里都不差,阖府皆知。
云绥绣工更青出于蓝,云颜送给祖母,父亲的衣裳鞋袜,全是出自云绥之手,她因此赢得个孝顺贴心的名声,外面的人都以为她女红了得。
绕过影壁,走过一折曲水回廊,云颜才算见到了两个高大人影。
她佯装偶遇,婷婷袅袅过去一笑,“二表哥,大哥,这么巧遇见你们。”
先答应的是她大哥,他看了眼云颜,又看了下一边的宋流书,挑眉一笑:“云二小姐,这怕不是巧合吧?是闻着味来的吧。”
云颜心里暗恨她大哥嘴上没个把门,给青黛使了个眼色,后者立时上前:“云大爷,二小姐最近得了方上好的金丝端砚,正想送给您,可巧在这见到您,您随奴婢去取吧。”
云轩笑意更浓,他浓眉大眼,笑起来神采奕奕的,“倒是有心了,这下可要肉疼了吧!”
笑完也不再为难,识趣的跟宋流书说了一声便离开了。
当下便只剩了他们二人,这还是在二门内,宋流书不好单独跟云颜待太久,见她羞赧迟迟不语,微微含笑道:“表妹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云颜听见那清露晨流般的声音,才抬起头,睫毛一眨一眨,手上攥着个玉色荷包,“表哥,这荷包是我亲手绣的,云颜不才,绣的不好,寓意却是好的,还望表哥不要嫌弃。”
宋流书略一沉吟,看上面的花样是五子登科的,并非表情达意之类。
但女子送男子荷包,总有些私相授受之嫌,他又时常来云府找云轩,要是传出去,不外乎瓜田李下四个字。
他知道云颜对他一向与别的男子不同,此番既大费周章“偶遇”他,又花大价钱支走了云轩,他若不收下,恐怕她不肯轻易罢休。
只一瞬,宋流书心思便已经百转千回,他吩咐随行小厮听松上前去拿,温和道:“既然是表妹一番心意,我岂有不收之理?在此谢过表妹了。”
说罢拱手作了个揖,云颜侧身回礼。
“我还要去见表姨母,先告辞了。”
云颜痴痴望着少年身姿如玉,根本没注意到,在那棵粗壮梅树后,也有一双眼睛盯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