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板儿被骂,依旧腆着脸笑着:“对不住,姨奶奶,只是小的,现在实在手头紧,姨奶奶就当是可怜可怜小的吧!小的日后一定为姨奶奶肝脑涂地,这个秘密小的也会永远烂在肚子里!”
邹姨娘咬着牙,从齿缝里挤出声音,“好,好,好你个狗奴才!”
她摘下头上的金钗,珠翠,掷在地上:“给你,都给你!赶紧给我滚!”
段板儿俯身在地上捡着金钗,一面连声道:“谢谢姨奶奶,谢谢姨奶奶,小的永远记得姨奶奶的好!”
邹姨娘狠狠踢了段板儿一下,段板儿还笑道:“姨奶奶踢的小的真舒服,要是不解气,就再来几下吧!可千万别把奶奶的花容月貌给气没了。”
他生的俊秀,又笑的满面春风。一番话说的邹姨娘气慢慢就消了。
正欲同他嘱咐两句,忽听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,来人是云绥。
邹姨娘跟段板儿都吓的弹起,却听她道:“你们好大的胆子!竟敢做出这等下流事情,待我去禀告祖母,可有你们好受的!”
段板儿认得云绥是府里的五小姐,又养在老太太屋里,早就今非昔比,看她这架势,肯定不会轻易罢休。
于是立马反水道:“小姐,误会误会啊!小的也是被邹姨娘逼迫的。她强迫我买芍药香粉进来,同意就赏我金钗珠宝,不同意就要让我全家偿命啊!小姐,小的冤枉啊!”
又拿出香粉跟地上的金钗,“这就是证据啊!”
云绥怒目看着邹姨娘,“邹姨娘,原来是你一直在害二太太,芍药跟藜芦药性相冲,你便每日都熏着一身芍药香粉香膏上赶着去春归堂献殷勤,妄图以此来迫害二太太,使她受药性所致,气血两亏,最后小产。”
“真是好恶毒的心思!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这里,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?”
邹姨娘闻言,抖如糠筛,指着段板儿道:“是他!他污蔑我!我根本就不认识他,是他自私闯到我的房里来的。芍药香粉是他拿来讨好我,金钗是他从我头上拔下来的。至于你说的什么药性相冲,我根本不知情!”
云绥静了半日,却忽然笑起来:“邹姨娘,你自己说的,人在做,天在看。我昨天就已经在你房里搜到了香粉,你如今还想抵赖吗?”
邹姨娘从前就预想到会有今日的情形,忙跪地道:“五小姐,我,我所作所为都是被人逼迫的!是大太太,大太太让我这么做的。她说她被二太太夺走了掌家大权,所以心有不甘,就让我日日带着熏满芍药香味去二太太房里。我根本不通药理,若非大太太指使,我又如何能想出这样一条毒计来?”
云绥心里尘埃落定,她要的就是邹姨娘这句话。
她猜测邹姨娘不过一个末流官员之女,不可能如此见多识广,这背后定有高人相助。
而这个人,除了林氏,不做他想。
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邹姨娘虽然算个人证,但是没有物证,一样无法扳倒林氏。
必须要抓贼拿赃才行,邹姨娘跟这个段板儿她暂且留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