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宋流书又一再谦让,还是那等老辣稳重的口吻说辞,任谁听来,都挑不出错的。
临行前,他想到女孩无助的样子,婉言道:“文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老太太慈爱的笑着: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五表妹听闻是个喜静之人,不知蘅芜院里为何会出现此等恶犬。不过也许是她心血来潮也说不定。如若不是的话,事情就蹊跷了。”
说完又垂首赔礼道:“后宅之事文端一概不懂的,仗着老太太慈悲,才敢多说两句,请恕文端多嘴。”
老太太宽慰了他几句,等他走后却气了个仰倒,点了两滴清油才醒来。
回到国公府,宋流书将一盒药膏递给听松,让他交给云轩,言罢,却叫他回来。
他将那描金珐琅盒子捏在手里,想着上次因为云颜的事情跟云轩生了龃龉,要是让云轩送过去,未免有厚此薄彼之嫌。
还是他亲自去一趟。
念及此,修眉又缓缓蹙起。
听松却指着他的手道:“爷,你手在流血。要是伤了可怎么好?奴才让大夫来给爷看一下吧!”
他们爷的手可是写锦绣文章的,老爷太太可就指着爷金榜题名呢,要真伤了,一顿板子绝计少不了他的。
宋流书只恐污了那盒子,忙将其放下,责令道:“罢了,小伤而已,何必劳师动众。”
支走听松后,宋流书一个人立在窗边,静静看着掌心两道深深的血痕,俊雅的面容沉浸在日光里,如玉如琢,漆黑瞳仁却深不见底。
良久,他握紧掌心,任凭血水顺着指缝流下,落了满地艳红。
荣益堂里,老太太一拍桌案,疾言厉色道:“林香蕊,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个交代,否则,你那些狗屁倒灶的龌龊事,别指望我给你兜着!”
听老夫人连名带姓叫她,即使早有准备,林氏也不禁脸色惨白,背上直冒冷汗。
却作出恸哭的样子,“娘,今天的事情,我是受了刁奴指使的。如若不是这样,媳妇死也不敢带着那样凶残的畜生进来二门啊!媳妇平日对五丫头如何,娘你也是知道的,我从来不敢短她的吃穿用度,就怕被人说一句刻薄,颜姐儿想要什么衣裳首饰,我都先给五丫头挑好,再送到她面前。”
说完膝行两步上前,“娘,媳妇真是受了小人挑唆了!求娘开恩啊!”
“好!你说你受刁奴挑唆,那我就让你们当面对质。来人,把刘荣家的给我押进来。”
刘荣家的自知此事闹大了,进来先磕头,而后不发一语。
她同林氏早就通了气,只等她揭发自己“罪行”,说是她动了贼心想偷窃财物,被林氏发现东西不见之后,便贼喊捉贼来这一出,事先给那狗做了手脚,想把脏水全泼给五姑娘。
之后她便佯装辩解,林氏拿出“罪证”,再说些主仆情谊之类帮她求情,老太太向来怜下,最后也不过打了板子赶她出府罢了。
可她低估了事件的严重性,这次老太太是铁了心要发落林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