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钦其实很清楚自己的病有多严重,他也不愿意自己骗自己。
“录哥,嫂子,对不起,以前我做过荒唐的事,执迷不悟了很多年,没想到还有机会能亲口对你们说一声‘对不起’。”
“不用了,我早就原谅你了,人做错事最重要的是自我救赎。”温录仍旧很平静,“你好好配合医生,会好起来的。”
严钦知道温录是在安慰他,他点点头,无力地坐在床上。
“吃早餐了吗?”童谣问道。
“吃过了,我想出去走走,他们不让。”严钦黯淡地笑了笑,“他们好像以为我会做傻事似的,我其实只想看看外面的花鸟虫鱼,以前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东西,如今都憧憬般得渴望。”
童谣看了看温录。
她觉得……下楼走一走可能没什么事。
正好有护士进来,她给严钦拿了今天的药:“严先生,吃药了。”
温水和一堆药片搁在她的掌心,严钦接过,熟练地一颗颗吃掉。
温录顺便问道:“他能下楼走走吗?能的话,我们带他出去,就在医院里,不会乱走。”
楼下的银杏和桂树绿油油一片,正是繁茂昌盛的好时节,遮天蔽日,挡住了灼热的日光,在地上留下一大片阴凉。
随处可见可以休息的长椅,还有欢快的飞鸟。
严钦在树下走了半天,不肯坐,就这样走着,偶尔会抬起手,修长白皙的手落在粗壮的枝干上,他轻轻抚摸坑坑洼洼的树干。
从前的稀疏平常,如今却成了他心中割舍不下的眷恋。
“我从来都不知道从小长大的故乡安城这么美。”严钦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“录哥,我家里人一直都不怎么管我,也不在乎我,他们给了我很多钱,但我从小就羡慕你。现在啊,我还是羡慕你,咳咳,咳咳。”
一用力说话,严钦就忍不住咳嗽。
这些羡慕他从未说出口,压制在心里,最终在舒沫事件上发酵成了嫉妒。
他太羡慕温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