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丝毫都不怀疑,如果自己真的将那四个字骂出来,下一刻,他就会被秦野猪揍翻在地!
他、他可是金尊玉贵的人啊,长到四十多岁,连个油皮儿都没有破过。
当年战乱,他也好好的躲在自家坞堡,没受过什么罪,更没有受过什么伤啊。
而安妮口中提到的陈世良,这人也亲去探望过了,那模样,真是太惨了。
好好一张俊秀的人,直接被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,红红肿肿、青青紫紫,都快没个人样儿了。
一想到陈世良那张伤势可怖的脸,这人就忍不住发抖。
“秦猛,不许胡闹!”
圣人眼见朝堂上已经有官员反应过来,正摩拳擦掌的朝安妮围拢而去,忙出声喝止。
他这行径,看似在训斥安妮,其实也是在震慑其他的官员——都特娘的给朕消停点儿,这是在朝堂,不是你们自家的后院!
果然,圣人这一声暴喝,顿时喝止住了那些挽着袖子、拿着笏板的朝臣。
安妮也仿佛得到了指令,本能的就地一跪。
那动作,要多熟稔有多熟稔,仿佛镌刻在她的骨子里。
朝臣见了,暗自嘀咕,这个秦野猪,性情确实火爆、鲁莽,但对圣人是真恭敬啊。
这不,圣人还没说让他跪下呢,只一声呵斥,她就立刻跪了下来。
圣人看到安妮这种“下意识”的反应,心里也是欣慰的。
野猪这熊孩子,熊是熊了点,但对他,一向言听计从,绝无二心!
想到这一点,圣人今天一大早因为被弹章而烦闷的心,总算得到了纾解。
看安妮的目光,也没有那么犀利了。
“圣人,我冤枉啊!”
安妮知道圣人是站在“秦猛”这一边的,否则刚才也不会出声训斥。
安妮更清楚,如果不是刚才圣人开口,紧接着自己可能将面对一场混战。
“你还冤枉?朕来问你,陈家子是不是你打伤的?”
圣人看安妮梗着脖子喊冤枉,刚压下去的怒火,又噌的一下子窜了上来。
秦野猪,你特娘的混蛋,自己惹了祸,如今被人告上朝堂,你居然还说自己“冤枉”?
再瞧瞧那委屈的小眼神儿,麻蛋,要不是老子知道你小子是个什么尿性,兴许还就信了呢!
“我艹,那烂人打不过我,居然还告黑状?这也太特么不讲究了。他以为他还是三岁孩子呢,一群人十几口子都打不过我一个,他们不说回去好好的反省,居然还好意思告状?”
安妮瞪大了一双牛眼,脱口就说出这么一番直接让众世家齐齐黑脸的话。
呃,这话说得,粗鄙不堪、强词夺理,可、可仔细一想,又特么有几分道理。
对啊,都是成年人了,又不是小孩子,跟人打架打不过,不说回去痛定思痛,将来光明正大的报复回来,居然暗搓搓的告黑状?!
这般行事,也太不君子了。
等等,什么对不对的,他们怎么被秦野猪那个憨货带歪了?!
意识到自己险些被“秦猛”洗脑,众世家出身的朝臣们,又是一阵懊恼。
新仇旧恨,他们看安妮也就更不顺眼了。
“秦猛!”
圣人都快被气炸了,这个混小子,到底有没有脑子啊。
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敢胡说八道。
只是,让圣人气炸肺管子的事,还在后面。
就见安妮仿佛忽的想到了什么,猛地站起来,扭头看向刚才“吵醒”自己的官员,“老杂毛,是不是你收了陈家的好处,跑到圣人面前告老子的刁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