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爷爷天天高兴的合不拢嘴,整天提留着马扎,抱着象棋盘去街口跟人闲聊。
说着说着,就会不由自主的把话题扯到他那个有出息的孙女身上。
每每都能收获邻居、老伙伴儿们的一大堆羡慕、称赞,安爷爷真是比喝了二两酒还要高兴。
后来孙女大学毕业,还留在了京城的大型国企,一上班就是股级干部,工资也拿到了八十多块,可比她爸妈、她哥都有出息啊。
最近一段时间,安家上下更是兴奋坏了——他们家安霓虹居然要出国了!
天哪,这可是谁都求不来的美差啊。
虽然安爷爷暗地里嘟囔了几句,“怎么偏偏去小鬼畜那儿?”但当着人面儿,安爷爷还是故作谦虚的吹捧自家孙女有本事。
亲戚朋友听说了,也纷纷找安父安母,“霓虹出国了,可是好事儿啊。听说外国的东西都可好了,要不让霓虹给咱们带点儿回来?”
后世交通、物流那样发达,还少不了“代购”。
就更不说封闭、落后的八零年代了。
安父安母强忍着心里的得意与畅快,故作为难的答应了下来。
他们特意给安霓虹写了封信,把亲戚们要买的东西都写上去了,还告诉安霓虹,能帮忙就帮忙,实在帮不上也不要紧。
算着时间,安霓虹也该回国了,安家人更是掰着手指头盼着京城的消息。
只是,这天上午,安爷爷刚从外面吹了一圈的牛,溜溜达达的回到家里,就发现家里来了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。
“公安同志,出什么事了?”
安爷爷没看到儿子儿媳妇那愁苦、慌乱的表情,而是直接问向几个公安。
“爸,怎么办?霓虹在外面出事了。”安母已经哭了出来,她六神无主,根本不信自家女儿会叛逃。
天哪,这可是叛国罪啊,搁在那十年里,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!
“出事了?虹虹怎么了?”安爷爷一惊,但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很快就镇定下来。
他甚至还不忘招呼几位公安和政府的工作人员坐下。
“那死丫头叛逃了。”安父咬牙切齿的说道。
他虽然只是个普通工人,可自家老子是老红军,打过鬼畜,他内心对于鬼畜无比排斥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,自家闺女,居然为了资产阶级享乐,不惜背叛国家而留在霓虹。
这、这……也就是安霓虹不在跟前,如果她在跟前,安父非打死这个不孝女不可!
“什么?叛逃?这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安爷爷也是大怒,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霓虹人,那些就都不是人,而是鬼畜,他们在华国犯下了累累罪行啊。
尤其是在他们省城,当年更是惨遭鬼畜的荼毒,什么外交官,什么平民百姓,都没有逃过鬼畜的毒手啊。
安爷爷的一个叔叔,就是在那年被鬼畜杀害!
他们安家,跟霓虹鬼畜可是有家仇的!
“不能够啊,这孩子虽然娇气了些,可、可大道理还是明白的啊。”
安爷爷根本不信,双眼失神的喃喃自语。
“是啊,爸,咱家霓虹怎么会叛逃?这、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安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状似跟公爹说话,其实也是在跟公安和政府的人解释。
“京城那边已经打了电话过来,安霓虹擅自脱离工作组,并一天一夜没有回来,直到工作组离开霓虹,她都没有出现。”公安中有个中年男子,沉声说道。
“工作组的负责人已经被问责,京城化工厂的厂长也已经开始接受调查……”
人家单位那边都开始追究了,看来,安霓虹确实叛逃了。
安家人脸上一片灰败。
安爷爷挺直了一辈子的腰杆子,也瞬间塌了下来,整个人也似老了十多岁。
“老宋,老宋,京城又传来消息,安同志没有叛国,她带着重要技术资料回国了……”
就在安家一片沉默,公安都不忍心继续问话的时候,门外又跑进来一个年轻公安,他刚冲进门,就喊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