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爷爷知道自家孙女从小就娇气,又因为学习好、能力强,现在又变得有些骄傲。
但她再厉害,也只是个女人,说到底还是要回归家庭。
“……爷爷,您别说了,这些我都懂。”
安妮垂下眼睑,有些沮丧的说道,“好,我这就跟领导打报告,我、我主动申请调职随军。”
窦家早已打通了一切关系,安妮的申请报告一递上去,化工集团就做了批复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安妮的工作调动也下来了,她被平级调到了S省省城石化集团,还是办公室的行政翻译。
有编制,工资、福利几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动。
窦援朝的婚假也快结束了,两家人一商量,干脆让他们直接回部队。
家电、家具什么的,窦父联系了军工厂的货车,顺道拉去了窦援朝的部队。
窦援朝和安妮只带着一些被褥、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,坐着火车前往省城。
“哎呀,怎么这么多人,真是挤死了!”
安妮穿着簇新的连衣裙,脚上穿着时兴的敞口背带高跟黑皮鞋,肩上背着个小巧的红色皮包,一边用白手绢捂着鼻子,一边嘀嘀咕咕的跟在窦援朝身后。
人高马大的窦援朝背上背着铺盖,胸前挂着两个军用背包和水壶,双只手各提着一个硕大的包袱。
他满头大汗的在前面开路。
听到安妮的抱怨,眼底闪过一抹厌烦,但很快又恢复了宠溺的好丈夫模样。
他甚至带着一丝讨好,笑着安抚安妮:“虹虹,没办法,咱们的火车就是这么挤。你忍忍!”
“哼!”安妮从鼻子里哼了一记。
夫妻俩好不容易挤进了车厢,又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彼时还没有和谐号,也没有复兴号,只有绿皮车。
车座是硬座,有三人座,也有两人座。
窦援朝托人买了两人座,座位是连着的。
他站在座位前,先对好了车票,然后才把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。
这年头出行,人们都是大包小裹,行李架上塞得是满满当当。
有些小件的行李,人们便都放在座位下面,或是随身带着。
这样一来,座位就更显得拥挤了。
安妮满眼嫌弃的左右看着,尽量翘着脚尖、锁着肩膀,唯恐跟那些一身臭汗的人有丝毫的身体接触。
“虹虹,你坐在靠窗的位置,那里开着窗,空气好一些。”
窦援朝又帮着几个大爷大妈放好了行李,这才好脾气的哄着安妮。
“哼,咱们的火车真是太差劲了,不像人家霓虹,人家那新干线,又干净又快速。”
安妮又娇小姐般的哼了一声,不情不愿的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上,嘴里忍不住抱怨了几句。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咱们耽搁了十年,现在才开始搞发展,比人家落后也是应该的。”
窦援朝的额角青筋已经微微凸起了,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露分毫,继续柔声劝着。
安妮没再说话,不是她不想继续“作”,实在是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太犀利。
前文说过了,这个年代的思想很复杂,国人既自尊又自卑。
大家心里都清楚,自家比不上国外,可当听到有人公然说自己国家不如霓虹的时候,他们还是会忍不住生气。
安妮这个“哈日”的资产阶级小姐若是再抱怨下去,估计会犯众怒啊。
再者,安妮这么表现,只是不想崩人设,并不是真的崇洋媚外,意思到了就好。
嗯,安妮已经清晰的感受到坐在她身边的窦援朝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,她决定见好就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