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霄眸色淡漠,没有任何语气:“女子屋中插一株海棠再正常不过,如何能证实是情夫所赠?”
曹昭仪道:“他们既然如此作为,必定还有其他蛛丝马迹,皇上一搜便知!”
殿中鸦雀无声,静得可以听见远处空山中鸟鸣,断断续续声声哀哀。
柳卿姝从席间起身而出,盈盈拜倒在御前,伏首道:“皇上,寝屋乃是女子私密之地,若遭此搜查,辛婕妤颜面何存?今后如何自处?”
辛薇心知无事,可仍然感激于柳卿姝的毅然出面相护。
这便是将门之女,义薄云天,羸弱之身却有自己的一番傲气与孤勇,何曾输于荀灌?
曹昭仪眼波流转:“柳妃娘娘何出此言,辛婕妤做出此等不清不白之事,难道任由皇上受其蒙骗不成?”
柳卿姝剜她一眼,锐声道:“今日我也随口说你与人私通,那是否也能将你的屋子去搜上一搜!”
“柳妃娘娘只管去搜!嫔妾问心无愧!”曹昭仪大声道。
此时已陷入僵局,辛薇从席间盈盈走出,先向皇上叩首三拜,再对柳卿姝道:“多谢柳妃娘娘,嫔妾洁身自爱遭此污蔑,情愿被搜屋以证清白。若是行宫内搜不出什么,湖光榭皇上也可派人仔仔细细的搜上一遍。”
话毕,转而对皇上道:“只是嫔妾遭此冤屈,心中难免不懑,若还了嫔妾清白,还请皇上严惩污蔑之人!”
柳卿姝定定看了她一眼,心中明了。
一直静默看戏的宣王捻着酒杯,突兀出声,语气迟疑:“你是……辛婕妤?”
辛薇不敢抬头,恭谨道:“是。”
宣王收回探究的目光,转而对皇帝说道:“不管结果如何,闹了这一出究竟有失体面,昭仪属实有些莽撞。”
后宫之事,本不该由宣王插嘴,可他插了这个嘴,皇帝也不会介怀。
曹昭仪被宣王如此言说,脸色一阵红一阵黑。
将此事闹到众目睽睽之下的确莽撞,可唯有如此才能让辛婕妤万劫不复。且自湖心亭之后,她私底下再没有见过皇上,只能挑这场合,别无他法。
沈霄凉声道:“可以搜,如若搜不出什么,后果曹昭仪自己担着。”
曹昭仪信誓旦旦:“如若搜不出什么,嫔妾愿承受任何刑罚!”
等待搜寻结果的时辰尤其漫长。
曹昭仪跪着的腰杆子笔直,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,时不时目光得意的瞥向辛薇。
一柱香后,前去搜寻的侍卫去而复返,一名侍卫端着青瓷花樽入殿,花樽中插着一株垂丝海棠。另一名侍卫手中则是拿着一封信笺。
曹昭仪凝眸看着那封信,嘴上大声道:“皇上,这便是那侍卫赠给辛婕妤的那一株海棠!”
是了,沈霄自然再清楚不过。因为这是他让冯志去送的。
柳卿姝晒笑:“空口无凭,你说是便是了?这株海棠可以是辛婕妤自行采摘的,也可以是后宫姐妹们随手相赠。”
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昭仪出声道:“自今意思和谁说,一片春心付海棠。嫔妾听闻,民间男子常赠海棠花以诉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意。”
曹昭仪心知一株海棠成不了证据,她本就意不在此,指着另一位侍卫手中拿着的信笺,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问:“皇上,这是什么!”
“回皇上,这是花樽中找出的信笺。”
侍卫将信笺呈于皇上,沈霄打开一看,眸色深了几许,转手给身旁喜公公,“念。”
喜公公一看,老脸昏红,可皇上有命,不得不念。
“白茅纯束,有女如玉。舒而脱脱兮,无感我帨兮……”
喜公公越念越小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