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怀有孕之人见了血便是不祥。
想到此处,孟惠妃扔了匕首,呸道:“你说的对,你不过是个奴婢,下贱之躯。你给本宫说说,楚瑛是怎么爬上房顶的?”
“楚婕妤逼奴婢做人肉垫子,踩着奴婢的肩上了房梁,可是娘娘,奴婢当她是要悬梁自尽,不知她敢掀了柴房的瓦顶!奴婢要是能料到她做出这等事,死活都得拦着她!奴婢被她害惨了啊!”
辛薇脱口而出,抱怨了一串,义愤填膺,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了。
这痛恨模样,孟惠妃并不全信,“你不想见皇上?”
辛薇低垂了眼眸,怯怯懦懦。
“奴婢怎敢见皇上?”
孟惠妃看了她半晌,道:“自持美貌想卖弄到皇上面前的比比皆是,楚瑛可不就想方设法的见着皇帝了?你呢,长得也不平庸,就没动过歪心思?”
辛薇自嘲道:“宫中最不缺美人,奴婢这目不识丁的粗鄙之身算得什么?泱泱大夏谁又能比得上娘娘您凤仪万千,奴婢怎敢在娘娘面前动这种自寻死路的心思?奴婢只想安分守己的活着。”
奉承话孟惠妃听多了,却依然受用。
孟惠妃笑了一声,悠然坐了下来。
“你倒有自知之明,不像那楚瑛,得了个婕妤的位分便想上天,她也配?”
“娘娘说的是。”辛薇谄媚道。
孟惠妃在宽大红木圈椅上坐了下来,按着辛薇的两个婢女随之松开了手,退立到一旁。
“不管是不是出自本意,你都做了助纣为孽的事儿,横竖也不能平白饶了你。”
孟惠妃轻闭了眼,淡淡道:“赏你二十个板子,秦姑姑,带她去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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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薇回了柴房,趴在床上,替自己尴尬的处境尴尬了一会儿。
她是以楚婕妤婢女的身份待在永安宫的,可如今楚瑛走了,那她呢?是明早自个儿想办法逃出去,去投奔楚瑛?
还是继续若无其事的住在这柴房?
这二十个板子,秦姑姑似乎手下留个情,叫她虽受了痛楚,倒也仍行动自如。
天刚亮,皇后的人来了永安宫,召见辛薇一人。
总不可能是特地来捞她的。
堂堂一朝国母的凤仪宫,相较永安宫庄严恢弘了许多,却比不上永安宫内饰奢华。
辛薇忍着屁股疼痛,在白玉砖上跪下,皇后坐在珠帘之后,温润的声音传来:“辛薇,你瞧着惠妃的胎象可稳?”
“娘娘,奴婢不知。”
永安宫上上下下排挤着她,她从何能得知惠妃的胎象如何?
周嬷嬷立在辛薇面前,拧眉道:“在永安宫待了这么些时日,这都不知?”
皇后若是想得知胎象如何,去问太医便是,永安宫中也必有皇后的眼睛。这会儿来问她,恐怕皇后要听的并不是实话,而是要她替皇后排忧。
想到此处,辛薇伏低了身子,改口道:“娘娘,奴婢想起来了,惠妃娘娘的胎象不稳。”
“皇上的子嗣实属不易,”皇后遗憾道,“依你之见,这胎能撑多久?”
辛薇听懂了言下之意。
这是让她自己说个期限,时日之内,必得让惠妃这胎落下来。
辛薇稍作思索,便说:“奴婢听太医说过,胎龄越大,落下来对母体的损伤越大,甚者有性命之忧。”
“既然保不住,这胎便是落得越早越好了?”皇后问。
“奴婢认为,惠妃当竭尽全力保此胎,胎儿越大越好,”辛薇顿了顿,道,“春风吹又生呐,皇后娘娘,斩草岂能不除根?”
总不能跑去撞了惠妃的肚子,事儿要做,小命也要保,她需要时间。
珠帘之后的皇后沉默了片刻,继而笑道:“你尽心尽力在永安宫伺候着吧,有功必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