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清月描完一边,换到另一边,若有所思。
“他封张淑婷为安妃,究竟目的何在?”
“天晓得他究竟是为了安定后宫,还是搅弄风云?”沈书宁斟酌道,“他要立后只会是他容易掌控的人,柳卿殊显然不是,他只能从张淑婷和于瑾当中去选。于瑾的父亲祖父叔伯都在朝为官,而张淑婷的父亲永昌侯空有爵位没有官职,她的祖父镇国公名望虽大,年纪也大了。”
一个无需顾虑外戚势力的皇后,相较省心许多。
江清月忆起永昌侯的嘴脸,眼色微冷。
“张淑婷绝不能为后。”
“那是自然,他总要了解张淑婷是个什么品性的,迟迟没有再晋她位分便是他在考量,兹事体大,他不至于草率。”
沈书宁笑了笑,继续道:“为着张淑兰的名声毁了的事,镇国公亲自向皇帝递了本折子,洋洋洒洒数百字弹劾柳文煜,说的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作风问题,皇帝顶多斥责柳文煜几句,可张柳两家,算是真掰了。”
江清月手上一顿,也笑:“皇帝会为了一个徒有名望的镇国公府,折了一个少年将才么?”
“皇帝向来不论是非只算得失,这笔账,他断不会算不明白的。”沈书宁看着她,好奇道,“可你是怎么做到,让柳文煜去当众羞辱张淑兰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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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前。
宣王办了春日茶会,广邀皇城中各位王公世家子弟赴宴。
毕竟宣王的宴会,旁人带的都是正妻,唯独柳文煜带了许映初,一个妾室。
柳文煜有同僚要应付,无法处处顾着她,交代了几句便留她一人在原地。
许映初难得来这样的场合,不免有些怯生生的,她便寻了个不起眼之处,安安静静的呆着。
有位粉衣女子注意到她,欲过来同她打招呼,却被人拉扯过去。
那人在粉衣女子耳边嘀咕了一句话,粉衣女子再看向许映初的目光就有些不屑了。
“走吧走吧。”她们一哄而散。
许映初脸上一阵难堪。
那些人在闺阁里都是千金小姐,出嫁了也为人正室,自然瞧不起她的。
她杵在原地,越发觉得难熬恨不能离开宣王府之时,有两位女子走到她附近有说有笑。
红衣女子道:“礼无二嫡,妾永远是妾,就是正妻死了,也轮不着妾室上位。那些个低贱玩意儿,纵使一时入了你夫君的眼,也不过是一时,花无百日红,你何苦放在心上?”
另一位绿衣女子道:“凡事都有例外,城南秦家的妾室不被抬举成了平妻?”
城南谢家?竟还真的有抬成妻的妾么?
许映初竖起了耳朵。
红衣女子咋舌道:“那倒是,秦家的那位有点本事,仗着夫君怜爱,又有手段,愣生生的叫那么多长辈都认了她呢。”
“不认她能怎么的?家中长辈看中了要迎娶的女子,她叫夫君去给人当众羞辱了,如此一闹,哪家女子还愿意同他家接亲?”
“还是仗着她夫君宠呗,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?你我是没那福分。”
“就说那柳小将军,镇国公府的孙四小姐不是中意他么?他肯为了那个妾室去拂孙四小姐的颜面么?”
“那可是张淑兰……”
“可若是柳小将军做了,今后还敢肖想柳小将军?连张淑兰都栽了跟头,别的人只会对柳小将军敬而远之。他那位妾室何愁不能扶正?纵使不能抬成妻,也能独占夫君了。”
那两女子越走越远,后面的话许映初便听不清了。
她知道有不少权贵想叫女儿跟柳文煜结亲。
可竟然镇国公府的孙四小姐张淑兰,也爱慕柳文煜么?
她是见过张淑兰的,一个明艳骄纵的世家小姐。
那一次遇见,张淑兰趾高气昂的看着她,飘飘然然的说:“衣服穿得再好,内里还是烟花柳巷的骨子。”
一句话便叫她臊红了脸。
可原来,张淑兰的刻薄相向,是因为柳文煜。
许映初咬了咬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