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江清月苦笑着告诉我沈霄说的那些话,我是有些气愤的,他脑子八成是有问题才会想要说教人家姑娘。
怎么的,他是人家爹啊。
现在问我这话又什么意思,不是强迫还能有什么可能,自愿的呗。
沈霄脸色凝滞,一时失语。
我又说:“为什么没想过同她敞开心扉,解释你的苦衷和不容易,两个人坐下来商量商量有没有其他余地?”
沈霄却哀哀笑道:“我怎么说,说我是为了她做皇帝,说我自己不想做皇帝,她信吗?皇姐,你觉得她会信江留还是信我?我有什么必要自取其辱。”
“这就是你不对了,”我说,“你不试试,怎么知道她不会信。”
他摇摇头,“暂时不试。”
我叹息。
“至少你明明白白的说了,她若是不信,你也好死了这条心了,从此各自两安,你说是不是?”
沈霄神态有些疲倦的道:“你说的对,但现在不行,朕在这皇位一日,便没有与她解释的必要。等将来某一日,朕会一五一十的对她坦白,由她来做决定。”
“等哪一日?”我傻眼,“你的意思是,等你退位让贤,再去找她。”
他点头:“只差‘贤’之一字。”
退位可以,却必须让“贤”,他要对这天下负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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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找柳文烨喝酒。
诉说我想不明白的事儿。
十几年过来,我才发现我弟面上总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,却是真的死脑筋,认准一个女人就拗不过来了。
他看似过得挺好,什么也不耽误,也不再去扬州。
可他十一年来再没办过万寿宴。
没吃过烧饼。
只是闲暇时候常常枯坐,或者提笔写着一封又一封不止寄往何处的书信。
江清月不是没企图接受过别的男人。
我分明看到她和秦顾相处得很好,甚至到谈婚论嫁的地步,却不知为何一拍两散。
她也答应和沈故在扬州有缘再见。
可终究只是说了再见。
“柳文烨,我不明白,他们明明只能接受彼此,认定了彼此,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?”
我大口吃菜大口喝酒,醉醺醺的说:“我真的很希望他们两个好,怎么那么难?”
柳文烨看着我,道:“因为对他们来说,各自都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。”
“是这样吧,”可我却很遗憾,“粽子十一岁了,沈霄却没见过他一面。”
他到底是我的弟弟。
柳文烨夺走我还要往嘴边凑的酒碗,对我说:“你满脑子都是他们,可曾想过自己?”
我脑中一片混沌。
我?
我好端端的,有什么可想。
柳文烨说:“至少你弟弟心里有个人,你呢,你心里就不打算住进别人?”
我慌忙摇头。
“不不不不,大可不必。”
看别人情情爱爱的已经看够了,我替沈霄心痛,又替清月心酸,何必自己再去走一遭?
一个人好端端的,我总不至于没事找事儿。
柳文烨知晓我是真心拒绝,便道:“公主,我想打安槐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平了安槐,你便能做回柔嘉长公主。”
我虽然酒多,但不至于糊涂,忙道:“别胡来。你要打一个外邦,可以是积怨已久,可以是有利可图,却不能是如此荒谬的缘由。”
柳文烨深深看着我:“怎么不是有利可图?我想娶安槐的王后,这个理由够不够?”
此时安槐的王后,便是顶着大夏柔嘉长公主名头的替身。
我恍然大悟:“原来你喜欢她啊!”
我还追问:“她真实身份是啥?”
柳文烨无言以对,良久后,他起身离开,并吩咐一旁的丹红照顾好我。
丹红扶我,不解的道:“公主你没听明白吗?柳将军的意中人是你……”
我笑:“我怎么会不明白?”
他自然也能看透我在装傻。
只是这样的回答,能给彼此几分颜面,日后还好相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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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江清月问我,真的打算孤独终老么?
我听不明白。
“我不是有丹红,有你,有粽子,有沈霄,有十二弟,还有一堆同僚,谈何孤独终老?”
并不是没有配偶便叫孤独。
江清月笑着举杯:“是我说错话,我自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