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谎言的前提下,而她却因为一个经过精心编织的谎言而感动,甚至愿意放下前世的种种,那她该有多悲哀?
现在回想起来,许多事其实是早有征兆的。
就比如,那个夜里,他脱口而出的一声“欢颜”。
又比如,她(爱ài)吃楼记炒货,这本就是在她嫁去京城之后的事。
而这些,她通通都没有看到,或者是看到了,却下意识的在视而不见。
前世今生,顾青未都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狼狈过。
宁致远嘴唇不由自主的上下噏动。
他想要紧紧抱住眼前明明高昂着头,却只让人见了都要悲伤得落下泪来的人儿,但因为她明显的抗拒,只能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。
他想告诉她,事(情qíng)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,但喉头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,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好半晌,他压下心里的酸涩,轻声道:“欢颜,我为什么想尽了办法往你(身shēn)边凑,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?你先冷静下来,好好听我说行吗?这一切,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……”
“住口!”顾青未打断他的话。
她不知道宁致远想要说些什么,但她直觉的并不想听下去。
有了他的谎言在前,他所说的话,又有几分是真几分为假?
经历了一个谎言是她的愚蠢,若是再被另一个谎言绕进去,那她岂不是无可救药了。
顾青未心里如此想着。
她眨了眨眼,想要杂乱的心绪都压下去,却有一股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的酸涩真冲鼻头,然后,她眼中面泛痛苦之色的宁致远渐渐模糊,又突然再度清晰。
脸上凉凉的,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滑落。
顾青未抬手想要拭脸,却因宁致远的一句话而全(身shēn)一僵。
“欢颜,你哭了。”
宁致远的声音带着些沉痛,他猛然伸手向前,接住那滑落而下的一滴晶莹,然后紧紧握住手,唯恐手中的晶莹会就此消失不见。
顾青未却猛地用衣袖往脸上胡乱一抹,然后冷笑道:“笑话,我会哭?当初你死在我面前我都没掉一滴眼泪,如今我还会因为你而哭?”
话一说完,她扬起手,本准备将手中的画重重砸在宁致远(身shēn)上,但想起画中的辰哥儿,到底没有舍得,将画放在(身shēn)旁的书桌上,绕过宁致远就往外走。
拉开房门,背对着宁致远,顾青未道:“宁致远,既然你非得要缠上来,大不了,我们就再做一世怨偶。”
说完,她再不停留,大步离去。
在她走后,宁致远颓然后退两步。
回想起顾青未临走之前丢下的话,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紧紧攥成了一团般拧巴着,有种刻骨铭心的痛。
他是真的想要护着她,再不让她受任何伤害的。
但最后伤害她的,却是他自己。
微闭了眼,眼中仿佛有什么(热rè)(热rè)的东西瞬间滑出,宁致远再度抬手,将那滴液体接到手里。
滚烫的泪水与先前的湿痕融合,掌心便再次有了些温度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