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锦琳的嫁妆极为丰厚,在京城置一处大宅子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,但她到底考虑着这样一来只怕周谨之面上会不好看,再加上周家人口简单,用不着太大的宅子,所以才选了一处小些的宅子,而且位置也算不得很好。
永昌长公主的车驾又行了许久,这才停在了离周家不远的一个巷子口。
轻轻掀了车帘,永昌长公主朝挂了“周府”匾额的那处宅子望过去,心里一时又有些痛恨又有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遗憾。
她对周谨之的执念虽然来得有些急,但她这次也确实是想过要嫁给周谨之的,甚至,在将常老太太祖孙弄到京城来之后,听着下人禀报顾锦琳母子起了嫌隙,她还在心里想过日后她入主这周府时的情景,却没想到,她还没等来那一天,就先等到了来自隆庆帝的那道明显不带善意的圣旨。
永昌长公主拖着不肯回公主府,但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,就算她现在不回去,但那道圣旨她是躲不过去的。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宾莫非王臣。
就算她是长公主,但她的处境,其实也就是隆庆帝的一句话而已,隆庆帝若真厌了她,她也只能被动承受下来,除非她能逃到一个不归隆庆帝管的地方。
可是,她堂堂一国长公主,难道还能逃到那些蛮夷之处去吗?
别说她根本就不可能走得远,就算她能走远,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。
留在京城,留在她的公主府,就算仍如以前那样被幽禁着,她也能享受着她的荣华富贵,可若是离开了,她能过成什么样子?
所以,她之所以会压着不回公主府,而是先来了周家,也只是想寻了周谨之问个清楚明白而已。
她一定要问一问,这件事,到底是不是周谨之做的。
虽然想问这个问题,但实际上永昌长公主心里已经能肯定,这件事必定是与周谨之有关的,否则,又有谁有能力影响到隆庆帝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定国公府?
就算是那顾氏是定国公世子夫人的姑母,但宁景昌和宁致远,难道他们还能为了顾氏就与她这个长公主翻脸?
永昌长公主当然是否定这一点的。
既是如此,除了周谨之,又还能有谁?
除了想问个明白,永昌长公主其实也想问另外一个问题,那就是……
为什么!
就算剔除了她这高贵的身份,永昌长公主也自诩她不比任何人差,更别提她还比顾锦琳那个再嫁的弃妇年轻这许多,无论是容貌还是心志,她都敢笃定自己稳胜顾锦琳一筹,可为何,周谨之竟然弃她如蔽履,反而一定要绑在那顾氏身上?
她不甘心啊!
永昌长公一张明艳的脸微微扭曲着,双拳更是紧紧握起,因为太过用力,连骨节处都跟着有些泛白了。
她看着周府匾额上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,轻轻吸了口气,才冷着脸吩咐外面的车夫,“你去向周府的门房打听一下,周侍郎现在可回府了?”
那车夫也知道永昌长公主现在的心情绝对算不得好,哪里敢逆了永昌长公主的意,立即就下了马车朝着周府门口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