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搏眼眉挑了挑,又恢复了平静。
假如不是职位使然,早就大耳刮子上去了。
这家伙分明是故意添堵,恐怕章建河也难辞其咎。
徐搏拿起电话,直接打了出去。
过了好大一会儿,电话才接通。
“书记,您有事?”章建河声音很急,旁边似乎很吵。
如果放到以往,徐搏肯定会问“你那里怎么了”,可今天就是一句话:“马上过来。”
“书记,我……”
章建河还要解释什么,徐搏早已挂断了。
董平也听到了对话内容,哭嚎得更厉害了:“谁来也没用。别说是镇长了,就是县长也得讲理,也得让人活吧。外面好多人都说镇里有温度,说镇领导通情达理,我还信以为真了,现在看来就是个……”
徐搏一瞪眼,董平咽下了那个脏字,变成了单纯哭嚎。
“书记,怎么了?”随着话音,柏纤纤进来了。
“没事。你别管。”徐搏冷着脸,冲柏纤纤递了眼色。
柏纤纤瞅了瞅屋里两人,带着担忧神情,出了书记办公室。
“呜……”董平故意加大了声音。
徐搏双眼眯了起来,死死盯在董平脸上。
尽管董平哭得好似死了娘似的,但一直偷瞄着徐搏。感受到如此眼神,不禁心头一颤。
不过很快董平就平静下来,恶狠狠暗骂道:姓徐的,你他妈好日子到头了,还得瑟个毛呀。
虽然董平心中不屑,但却放小了哭声,以免彻底激怒徐搏,担心因此完不成使命。
听到哭声小了,徐搏反而心里犯嘀咕,这家伙怎么个情况,担心我揍他?
他不是滚刀肉吗?
还是说这里边有什么猫儿腻?
徐搏一时判断不准,章建河也很长时间没到,干脆再次拨打了镇长室电话。
连拨了三遍,竟然没人接听,徐搏眼神阴冷下来。
“噔噔噔噔。”
一阵急促脚步声响,紧跟着是“笃笃”敲门声。
“进来。”
徐搏话音未落,章建河已经气喘吁吁进屋。
“书记,我那里……”
章建河话到半截,注意到董平在屋里哭嚎,马上黑着脸道:“你干什么?”
“就两千块钱的票,找你俩签字,你推他,他推你,还要不要人活了?”董平抹着眼泪道。
“谁推你了?我说得是,得向书记汇报一下,然后再给你签。”
章建河走上前去,抢过票据,“刷刷刷”签了名字和审批意见,狠狠地摔到了董平身上,“滚吧!”
“我……”
董平拿起票据,一页页翻过,呲牙笑了,“你早这么痛快,我又何必来这呢?徐书记,不好意思,章镇长够……”
“还嘚嘚个屁呀,快滚。”章建河瞪了眼,董平才讪讪地离去。
“书记,我那里好多人,刚才我……”
章建河刚开口解释,董平又推门进来了。
“章镇长你签字管用吗?财务那里会不会不给报?”
“滚。听见没?否则我立马给财务打电话,就不报你的票。”
“好好,我滚,马上滚。”
这次董平出去后,再没有进来。
章建河继续解释:“我那里有好多上访的,是好几个村村民,根本不让我出来。我是撒谎上厕所,才绕道来您这的。他们有的是因为河水质量,有的是因为种植……”
“那不耽误你了,回去处理吧。”徐搏淡淡地打断。
心里却在说,演双簧给谁看?
“好,好吧。我想和书记简单汇报一下。”章建河迟疑着起身,并未立即离去。
“先把人打发走了,好不好?”徐搏看似商量口吻,但语气却不容置疑。
“好的。”章建河应答之后,转身出了屋子。
“嗯……”
看着关上的门扇,徐搏长长嘘了口闷气。
真他娘的可恶,让他们这么一弄,思路都打乱了。
稍稍捋了捋思绪,徐搏再次拨打起傅晓杰电话来。
可就在拨下最后一个数字时,又有人敲门了。
“进来。”徐搏没好气地放下了电话。
“徐书记火气不小呀。平时就是这么对待来客的?”
屋门推开,县纪委副书记裴金亮走了进来,后面还跟着两名黑西服男子。
看着裴金亮似笑非笑的神情,徐搏脑中忽然一凛,一个词汇迅速闪现:稳军计。